吸血鬼?
褚晏整個人僵住。
虞秋秋卻微笑:“你聽錯了吧,我什麼也沒說啊。”
褚晏看著她沒有說話。
虞秋秋眉頭微攏。
——“狗男人這是什麼反應,誰把他給凍結了?”
她抬手,兩指並攏戳了戳他的側腰。
——“叮!解凍!”
“彆鬨。”褚晏把她作亂的手抓開,心緒已是亂成了一團,容他先靜靜。
一個經常安利她說脖子很好咬的吸血鬼……
安利這詞有點陌生,但結合上下文他猜大抵應該是推薦的意思。
不過這個倒也不重要,他在意的是經常。
那吸血鬼和虞秋秋關係很好,以至於能經常跟她見麵?
褚晏的危機感登時便湧了上來,虞秋秋和那個吸血鬼到底是什麼關係,初戀?
難道……赫連雲錚也和虞秋秋一樣來自另一個世界,甚至就是跟虞秋秋關係好的那個吸血鬼?
褚晏探究地看向斜前方的赫連雲錚,誰料,赫連雲錚竟是正巧也在看這邊。
他手裡端著一隻酒樽,朝虞秋秋舉了舉杯。
褚晏磨了磨後糟牙,這人這麼明目張膽,當他是死的麼?
——“嗯?有意思,他認識我?”
虞秋秋眉梢微挑。
——“該不會……真是夜白那吸血鬼吧?”
虞秋秋一手撐著下巴,定定在那赫連雲錚臉上打量著,褚晏卻聽得心不住往下沉,怪不得昨天那赫連雲錚剛到的時候,看他的眼神似有股挑釁的味道,原來他和虞秋秋兩人竟是舊識。
看樣子,這兩人隻怕是關係匪淺。
夜白……
褚晏咬牙,很好,他記住這名字了!
至於虞秋秋……
褚晏眸光暗了暗,她最好是記得自己是個有夫之婦,不要跟人牽扯不清,要不然的話……
褚晏手緊拽著膝上的衣裳,抓出了一團褶皺,虞秋秋要是敢見異思遷,那就彆怪他到時候給她顏色看了!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褚晏心裡正惡狠狠地想著,旁邊就傳來了一道清晰無比的心聲。
——“這赫連雲錚怎麼看都有點可疑,看來,得找機會私下去和他會會了。”
頃刻間,褚晏膝上的那塊衣料差點被他給抓爛!
虞秋秋剛說什麼?
她還想私下去見赫連雲錚!
褚晏手握成拳,一捶便錘到了自己大腿上。
???
虞秋秋餘光瞥見他的動作,疑惑地轉過了頭去看他。
誰料,卻是看見了褚晏目視前方,無聲無息地板著張臉。
——“狗男人又在這發什麼神經?該不會……”
虞秋秋雙眸微微眯了眯。
——“該不會是因為我剛才沒告訴他赫連雲錚像誰,就在這沉默抗議,
要給我顏色看吧?”
褚晏心中一驚,她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剛才……應該沒有不小心說出來吧?
他的指尖微動,忽地又挺起了胸膛,就算說出來了又怎樣?他又沒有付諸行動,就心裡想想、過過嘴癮也不行嗎?她都要去私會赫連雲錚了,還不允許他發泄一下嗎?
褚晏這會兒是越想越氣,胸口都開始起伏了起來。
而這時,旁邊卻又傳來了一聲輕笑。
——“嘖嘖嘖,我看看,這是給我什麼顏色看了?”
虞秋秋饒有興致地端詳了一會兒,而後得出了結論。
——“瞧這鐵青鐵青的,謔,還在加深呢,好家夥,狗男人這臉色還會漸變,我看看,這顏色能深到什麼程度去?”
聲音剛落,虞秋秋竟然真的撐著下巴,就這般側首盯著他看了起來。
——“嘿,這怎麼還由青轉紅了?彆不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吧?”
虞秋秋瞧著新奇不已,不僅毫發無傷,還有點樂在其中。
褚晏搭在膝上的手再度攥緊,一整個敢怒不敢言。
有沒有可能……是氣紅的!
與此同時。
“皇上駕到——”
殿外傳來了太監的唱和,虞秋秋也欣賞得差不多了,收回視線,拍了拍他的手背。
——“顏色不錯。”
聲音聽著似乎還挺滿意。
褚晏:“……”
宴上,赫連雲錚許是到底還顧念著自己北遼皇子的身份,除了剛開始遙舉的那杯酒,倒也沒再做什麼其他出格的事情了。
可回到府裡,褚晏躺在書房的榻上,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虞秋秋那女人向來都行動力驚人,宴上人多,她不好去和赫連雲錚搭話,那宮宴散了之後,比如……今天晚上呢?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
想到這兒,褚晏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立馬掀開被子下榻穿鞋。
他冷笑了一聲,有他在,虞秋秋休想得逞!
他這就去主屋盯著她睡覺!
然而——
當他進到主屋,站在床邊,看著那個呼吸綿長、睡熟得不能再熟的女人,整個人陷入了一串長久的沉默……
良久後,褚晏唇角幾番微動,心中的暗爽發酵開,溢出了一聲譏笑。
虞秋秋都沒有連夜去見赫連雲錚,看來,那什麼夜白在虞秋秋心上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確認了虞秋秋沒有要去夜會赫連雲錚的打算,按理來說,他應該就可以放心離開了,但是……
褚晏看著虞秋秋旁邊空出來的那個位置,本該轉身的他,鞋子卻好像被什麼給粘住了一般,怎麼也邁不動。
床那麼大,來都來了,要不……
心中有個念頭開始蠢蠢欲動。
翌日,天微亮。
褚晏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一看天色,該死!他怎麼睡
到了這個時候?天知道他昨晚的計劃是在這睡幾個時辰,然後趁著天還沒亮就趕緊回書房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誰也不會知道他來過。
奈何,計劃很美好,現實卻往往事與願違。
褚晏看著窗外的天色,心道不妙,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有下人起來開始忙活了,他回書房的話,極有可能被人看見。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下這床比書房那榻舒服太多還是什麼,即便心知最好的撤離時機是半個時辰前,其次就是現在,可他仍舊半點也不想動彈。
該起了,現在還隻是可能被人看見,再拖下去,那就是肯定會被人看見了。
一番鬥爭過後,褚晏歎了口氣,準備撐坐起來下床。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他光想到了可能會被外頭的下人看見,卻沒想到——
“你什麼時候來的?”
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因著剛醒,她的聲音微微帶了一些沙啞,可聽在褚晏耳裡,卻不亞於是一道驚雷。
褚晏:“!!!!!”
她、她怎麼醒了?他該不會馬上就要被踢飛出去了吧?
想到這兒,褚晏瞬間求生欲爆棚,儘管身體僵直著不敢轉頭看,卻還是強作鎮定出聲安撫。
雖然他沒經過允許,擅自回來的確是有些不對,但是——
“你先彆激動,我可以解釋……”
至於怎麼解釋,且容他再想想。
“就是……這個……其實……主要是因為……”
褚晏說著些沒意義的詞拖延時間,大腦飛速轉動,奈何卻實在找不到什麼說得過去的借口,甚至有那麼一瞬,他都開始在想要不把他能聽見虞秋秋心聲這件事情和盤托出算了。
“其實唔——”
虞秋秋耐心告罄,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
“吵死了,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虞秋秋閉著眼睛,聲音聽起來很是不耐煩,可待他消了音,她的手鬆了開卻沒有撤走,反倒身子也貼了過來,頭在他肩窩附近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而後便停下不動了,似乎有要再度進入夢鄉的趨勢。
褚晏愣住,仰麵怔怔看著帳頂,幸福來得太突然,整個人就跟被拋上了雲端似的。
發現他擅自回屋睡,虞秋秋居然沒有把他踹下床,還……挨他那麼近?
褚晏貪婪地感受著靠在自己身上的那道體溫,猶自覺得不夠,還想要再證明些什麼。
“秋秋……秋秋?”褚晏輕聲喚她的名字。
虞秋秋明顯呼了口粗氣。
——“夠男人這是鐵了心不想讓我好好睡是吧?”
這聲音聽著咬牙切齒,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
說時遲那時快,褚晏趕緊拍了拍她的後背以作安撫。
不說了不說了,你睡吧。
經此一例,褚晏又總結出了一條經驗教訓。
人果然還是得知足見好就收,
太過貪婪容易樂極生悲(),還好他反應快。
擁著懷中之人將她哄睡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褚晏那因著不安而隨風飄搖的心,似乎漸漸安定了下來。
他的唇角微勾,側首親了親她的額頭,陪她一道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許是早晨醒來過一次,再加上又是冬日,虞秋秋睡的時間比往常長了些,這會兒還沒醒。
褚晏輕輕將她挪放回枕頭上,起身穿了衣裳出門,走了沒兩步,想起什麼,叫住了個下人,吩咐道:“等夫人醒來,叫幾個人去書房把我東西搬回主臥。”
下人聽了有些遲疑:“沒有小姐吩咐,這……”不太好吧?
褚晏黑臉,“叫你搬就搬,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出了事我負責。”
下人抬眸瞄了他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道:“那……行吧。”
嘿!
褚晏沒好氣,他還有點不情不願?合著就非得虞秋秋吩咐才行,他說話不管用是吧?
沒看他剛從主屋出來麼?這人就沒看出點什麼來?
真是沒點眼力見兒,腦子都不會變通!
那下人被褚晏瞪得躬身行了個禮,溜煙地就跑了。
時間不早了,褚晏也沒時間跟他計較。
也就是他這段時間不用去翰林院報道,不然這會兒指定是已經晚了,可轉念一想到自己待會兒是要去見赫連雲錚,忽然又覺得還不如點卯的時候遲到。
褚晏到達外賓住的四方館,已是巳時,林修遠應該是早早就到了,站在赫連雲錚旁邊,跟正在試連弩的赫連雲錚在說著些什麼。
赫連雲錚眉眼間隱隱有些不快,林修遠卻一點都沒有察覺,仍舊是樂嗬嗬的。
褚晏挑眉,他倒是沒想到林修遠沒眼色這點,居然還有這妙用。
“殿下,你們大遼應該沒有這種連弩吧?我看你還挺愛不釋手的,不過——”
林修遠頓了頓,恪儘職守道:“這個您玩玩就行了,不能拆也不能帶回去的。”
赫連雲錚額上青筋突突直跳,這人把他們大遼當什麼了,說兩句客套話,還真當他稀罕這玩意兒,就這隻能連發三箭的連弩,他北遼多得是好麼!
赫連雲錚斜睨了他一眼,陰陽怪氣:“本殿是不是還得謝謝你提醒?”
“嗨,殿下言重了。”林修遠怪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這都是小事兒,不用謝。”
赫連雲錚:“……”
他無語地仰天呼了口氣,大雍安排了個玩意兒來作陪,說是今年的探花郎,但其實是故意派來氣他的吧?
真是把他給氣笑了。
赫連雲錚似笑非笑,意有所指:“聽說大雍科舉取士,探花郎一般都會選個才貌俱佳之人,可今日一見林探花,好似同傳聞裡的並不相符。”
看不懂眼色便罷了,還聽不懂人話,這等愚笨之人竟然也能高中?
“您也說了那是傳言,我們陛下還是比較公正的,外貌都是次要的,
() 最主要的還是看才華。()”
林修遠認真解釋了一下,完全沒有領會到赫連雲錚話裡的諷刺之意,瞧他眉開眼笑那樣,不知道的說不定還以為赫連雲錚在誇他。
赫連雲錚臉頰抽搐,再度語塞,這人到底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他感覺自己完全就是在這對牛彈琴。
恰在此時,赫連雲崢餘光瞥見褚晏過來了。
他懶得再搭理林修遠給自己找不快,抬起臂上的連弩對準了褚晏的方向。
他聽說大雍想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又不想太明顯,所以就派了褚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