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塗州太守在望江樓為皇帝舉辦踐行宴,隨行的諸位官員及家眷也在受邀之列。

通往望江樓的路兩邊站滿了人,俱是候在這為睹龍顏的百姓,雖然有官兵開道,但來的人實在太多,這路生生變得狹窄了起來。

褚晏一行人光是在這路上就花了不少時間,到的時候,還未進去,光是在外頭聽那聲音,便知裡頭定是已經熱鬨極了。

虞秋秋今日穿了一身繁複的宮裝,長發挽起,露出了纖白的脖頸,頭頂的珠翠更是與那一身華麗的衣裳相得益彰,襯得人格外俏麗,剛下馬車,便引來了兩側圍觀之人的驚歎。

她稍稍駐足打量了一番這望江樓,今日這裡可謂是重兵把手,裡三層外三層的,怕是飛了隻蚊子進去都彆想輕易出來。

“怎麼了?”褚晏側首問她。

虞秋秋唇角微微勾了勾:“沒什麼,進去吧。”

阿蕪跟在兩人身後,左看看右看看,激動又忐忑,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回見皇帝呢,阿蕪提著裙擺的手顫顫,有點小緊張。

因著距離宴席開始還有小半個時辰,三人先去了雅間稍作休息。

過了沒一會兒,周崇柯尋了過來。

“大哥,借一步說話。”

褚晏見其神色凝重,心想八成要說的是褚瑤的事情,便和虞秋秋交代了一聲:“我出去一趟。”

……

望江樓廚房,褚瑤蹲在灶前燒火,心卻是早就飛到外頭去了,整個人心不在焉。

“讓你把火燒大一點你是耳朵聾了嗎!”炒菜的廚子很是惱火,敲著鍋鏟大喝。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走神,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褚瑤被吼得身軀一震,見腳邊的木柴隻剩下一根了,黑沉著臉起身去搬柴火。

燒燒燒!就知道叫她燒!不就是個破炒菜的,神氣什麼!

在這待了幾天,天天從早被使喚到晚,就沒個歇息的時候,褚瑤這怨氣,那簡直比鬼還深,偏偏——

褚瑤穿過天井,站在大堂門邊望了望把守在樓梯處的侍衛,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近在咫尺,她竟然沒有辦法上去!

“人呢!搬個柴去這麼久,這是去砍柴了還是去種樹了?你個狗娘生的……”

身後又傳來了廚子罵罵咧咧的聲音。

褚瑤聽著氣血上湧,萬般不情願地回轉過身進了柴房。

“催催催就知道催!”

她找了一個竹筐,哐哐哐地拾了木頭往裡頭扔。

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一乾活心頭的陰影更是瞬間又擴大了。

她起身撐了一下因著連日乾活而酸得不行的腰,這一停頓下來,真是忍一時越想越氣。

她又上不去,在這乾活是圖什麼?自討苦吃麼!

褚瑤看著那成堆成堆摞起的木頭,心裡不爽,發泄地抬腿就是一腳。

木頭散落在地,咚咚聲一片。

褚瑤原本煩悶不已(),聽著這聲音卻是忽地愣了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聲音……怎麼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她看著眼前這四散在地的木頭,似是想到了什麼,激動地跪趴在地上四處敲擊。

她早就聽說有些官員常去的地方會單獨修一道貫穿上下的秘密逃生通道,以備不時之需,難不成這望江樓也有?

……

四樓的另一間雅間內。

周崇柯看著同褚晏一道過來的虞秋秋,沉默了一瞬。

虞秋秋頗有些不滿:“怎麼?我不能來嗎?”

“那倒不是。”周崇柯否認,真正的原因他怕說了虞秋秋會生氣,她來了不就沒有人陪阿蕪了麼……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就在那邊說呢。

周崇柯心下歎了口氣,罷了,這望江樓守衛森嚴,阿蕪一個人呆著,想來也出不了什麼事,實在不行,他說快點便是了。

“我昨天派人去城中醫館問了一遍,前段時間,城南的一家醫館接診過一個麵部燒傷的女子,據見過之人的描述,基本可以確定應該就是褚瑤。”周崇柯語速很快。

虞秋秋坐在椅中,一首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杯蓋。

——“我還當是查出什麼了呢,結果就這?沒勁!”

褚晏眉頭緊擰,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明天一早他們就要啟程了,即便已經有了新的方向,但全城搜捕一遍下來少說也要好幾天,今日之內找不到人的話,就隻能派人留下來繼續搜。

隻是事已至此,不能親手將其了結,到底多有不快。

她到底會躲在哪呢?

褚晏的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輕點著。

如果是他的話……

思索間,褚晏腦中忽地一道白光閃過!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褚晏眸光一顫:“不好!褚瑤很可能就在這望江樓內!”

此話一出,周崇柯登時心如擂鼓,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幾乎是立刻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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