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市車水馬龍,滿街的燈籠多如繁星。
身處在如織的人流中,周遭人影來來去去。
虞秋秋看著狗男人舉到她麵前的糖葫蘆,神情呆滯。
她眨了眨眼,眸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所以你的願望,就是給我買一串糖葫蘆?”
褚晏沒有直接回答,他看向後麵的巷子,似是在回憶。
“前幾天晚上,一男的被一女的打了,之後不停哭,那女的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
虞秋秋聽得一頭霧水。
“然後?”
“然後,那男的就沒哭了。”褚晏平鋪直敘,但卻說得很確定。
虞秋秋:“……”
沉默。
還是沉默。
最後她在心中總結了一下。
——“所以,這是個男的被女的用一串糖葫蘆哄好了的故事……”
虞秋秋麵無表情。
——“哇,真精彩。”
褚晏抿了抿唇,這聽著好像不是在誇獎……
“不過——”虞秋秋忽然話鋒一轉。
——“狗男人該不會是在效仿著哄我吧?”
“那男的幾歲啊?”虞秋秋好奇問道。
——“一串糖葫蘆就哄好了,這麼好打發?”
褚晏呼吸一滯,仔細回憶了一下。
三歲?四歲?
褚晏察言觀色,他總覺得虞秋秋應該不會想聽到這個答案。
於是他篤定道:“沒及冠。”
嗯……三四歲那也是沒及冠。
虞秋秋聽到卻瞪大了眸子。
——“這麼大了?就算沒及冠,那也十五六七八了吧?糖葫蘆就這麼好吃?”
她很是不理解地咬了一口。
——“唔……好吧,酸酸甜甜的,確實是有點好吃。”
褚晏鬆了口氣。
然後他就看著虞秋秋吭哧吭哧把一整串都吃完了,連帶著她的唇都染上了一抹晶亮的緋色。
褚晏壓下快要上揚的嘴角,目光落在虞秋秋身上,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可——
一息過去了,兩息過去了……
好似什麼奇跡也沒發生。
兩人大眼瞪小眼。
虞秋秋:“???”
——“狗男人在期待什麼?”
“我可不是一串糖葫蘆就能滿足的女人。”虞秋秋自我認知十分清晰地道。
褚晏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我知道,所以——”
他將自己的錢袋交了出去:“我帶了很多銀子。”
虞秋秋愣了一下,出於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誰料這一眼竟看得挑起了眉頭。
——“哇哦。”
這個錢袋摸著沒多重,但裡麵卻放了一卷比兩個指節還厚的銀票,看那麵額還都不小,要想一晚上花光隻怕是有點難度。
虞秋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狗男人這是有備而來啊。”
“那我把這一溜的鋪子全給買下來也可以麼?”虞秋秋故意嚇唬他道。
褚晏順著虞秋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眉頭漸漸擰起,一副思索模樣。
虞秋秋:“……”
——“這麼快就現原形了,舍不得?”
誰料褚晏卻是站到了她身後,俯首在她頸側,視線與她平齊,然後一手扣住她肩膀,一手伸到她麵前指了過去。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我名下的,你買剩下的就行了。”
他這麼輕飄飄一指,這條街剩下的竟是不到一半了。
虞秋秋嘴角抽了抽。
合著,剛才不是舍不得,而是在分辨哪些是他自己名下的?瞅那樣子,竟然還有一點多到記不清的苦惱。
虞秋秋:“……”
——“又是想繼承狗男人遺產的一天。”
褚晏呼吸一滯。
就不能念他點好?
之後虞秋秋拎著他的錢袋買了一堆的東西,麵具、燈籠、風箏、糖人、炒栗子……
零零碎碎加起來目測都花不到一兩銀子。
但是,她將錢袋還回來的時候,裡頭卻是空了。
褚晏:“……”
“怎麼了?”虞秋秋滿眼的純真無邪。
褚晏垂目看向她腰間那鼓囊囊的荷包,眼角抽了抽。
嗯……銀票不會消失,隻會從他的錢袋轉移到虞秋秋的荷包裡去。
“沒什麼。”
褚晏忽然失笑,彆人是雁過拔毛,她那是雁過直接脫毛。
最後,褚晏拎著一堆看似龐大,但實則“虛假繁榮”的東西回了府,交給下人之後,虞秋秋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
完了還振振有詞。
“夜市上沒有我喜歡的。”
——“我喜歡貴的、好看的、獨一無二的,夜市上儘是些小玩意兒,我喜歡的晚上都不開門。”
貴的、好看的、獨一無二的……
褚晏忽然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摸出了個紫檀木雕花小盒子,盒子隻有巴掌大,摸出來的時候都被他給揣熱了。
他當著虞秋秋的麵將盒子打開,裡麵是一隻用鴿血石鑲嵌的梔子花發簪。
幾乎是在盒子打開的那一瞬間,虞秋秋的眼睛就亮了。
簪子整體用赤金打造,簪頭是兩朵栩栩如生的梔子花,最關鍵的是,花瓣摒棄了用白玉雕琢,用的是純度極高、血色一樣的鴿血石鑲嵌而成,整支簪子冶豔華麗,虞秋秋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是特意給我定做的?”虞秋秋問道。
褚晏視線錯開:“隨便讓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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