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野今天的首發陣容是影山、日向、月島三個人雷打不動,主攻手當中的大地被田中替換,東峰和西穀照常出場。
雖然隻是換了一個人,但解說立刻很敏銳地意識到:“今天烏野的攻擊性很強啊。”
他又看了眼對麵:“梟穀也已經準備就緒!春高決賽的第一局,首先由烏野東峰發球——”
最後一場比賽的第一個球。
這樣的詞組,有一種細微的矛盾感,東峰站在底線後,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其他人也許上大學還會打球,也許他們在不同的大學就讀,也可以抽空一起打球……但英美裡不會。
同為三年級,東峰雖然不能說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但肯定要比一二年級更了解她很多。
畢業之後的英美裡,雖然大概率還是會做這一行的工作,但據她自己說,肯定不會留守一線了。
這事他們之前也聽日向幾個人說過,她已經在跟人合作運營俱樂部,為此甚至收購了黑狼,這手筆一看就不是鬨著玩的。
所以不管跟彆人是怎麼樣,能夠作為英美裡的隊員,在她手底下征戰的機會……
東峰想,不管是他們,還是一二年級的學弟,都已經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場比賽。
但他的胡思亂想並沒有多久,隻是5秒。
因為發球留給他的時間,就隻有5秒。
5、4、3、2——
壓住裁判吹哨前的底線,東峰,大力跳發!
——直接得分!!
“我天哪,開門紅!”
“你的球打得也太好了——”
“剛剛那個發球居然沒接到嗎?梟穀是不是沒回神啊?”
“你在旁邊看著當然覺得好接了……”
也許看台上的觀眾並不知道什麼叫做‘進回憶必得分buff’,不過這不妨礙他們覺得自己上就一定行。
但對於梟穀來說,這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
“沒事。”性格穩重的鷲尾,搶先發言,“不著急,一分一分來,先把他的發球輪打斷。”
幾人對視一眼,都知道他說的是最要緊的事:畢竟東峰第一個球手感就這麼好,真讓他打順了,恐怕就不是一分兩分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明白!”
東峰第二次發球,依然是大力跳發——他至今沒能練成跳飄的手法,這一次被猿杙算準落點,兩臂一伸,接了起來。
赤葦將球給到木葉……
“快攻!乾脆利落!”
這解說從一開始就很興奮:“觀眾朋友們應該都很清楚,梟穀和烏野之前也是有在賽場上較量過的,那時候是烏野2-0勝利,但也不能說是壓倒性的強過梟穀。”
“並且梟穀今年也是打敗了井闥山挺進決賽的,兩支隊伍的實力可以說是伯仲之間!光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其實兩支隊伍的態度都很明確……”
“看來是不打算試探了。”研磨淡淡地下了批語。
這種趨勢實在很明顯,比起烏野之前跟音駒那樣你來我往、互相試探彼此底線的做法,今天他們和梟穀的比賽,簡直可以說是開誠布公,毫不留情。
雙方一時之間,不約而同都著重用起了網前快攻!
王牌的重扣固然可怕,但快攻才是能夠迅速拿到優勢、將對手的心理防線擊垮的方式!
雖然並沒有什麼明文規定,但既然已經較量上了,那麼誰先轉而去尋找自己家王牌,好像就輸了一樣。
原本是為了得分而選擇的副攻搶攻,這時候卻有些騎虎難下,成為了所謂的尊嚴之戰。
——又是木葉扣球!
田中接起,他的一傳不說有多優秀,但至少是夠用的。
影山上手,直接越過日向把球給了月島。
後者剛剛起跳,梟穀就已經扯起了三人攔網。
“……他們現在反應這麼快了?”英美裡挑眉,“這些家夥,合宿的時候該不會在給我逢場作戲吧?”
這話她自己說出來都不太相信,先不說《排球○年》這部番裡,本來也不存在這麼勾心鬥角的設計,光是梟穀這學校的特性……
你要說是音駒藏了一手,她還勉強能相信,梟穀……
隻是不管英美裡相信與否,梟穀的三人攔網都已經出現在了月島麵前。
六隻手你挨著我,我挨著你,中間毫無縫隙,烏雲壓頂一般,將月島麵前的視野攔得密不透風。
應該要打過去才對的……他是攔網位,扣球得分,本來就該是他的職責……!!
月島心裡翻江倒海。
這一刻,他所想到的不僅是自己平時對日向在攔網上水平的挑剔,還有上一次麵對音駒時,被攔得一塌糊塗的窘境。
‘砰’!!!
隻是,腦子裡紛繁複雜的想法,對比賽沒有任何幫助。
“5-3,梟穀得分!”
直接攔網得分!
“唉呀呀,果然還是眼鏡君比較懂得尊重學長,扣球都不用全力的~”
木葉看月島猛然抬頭,還不忘對他眨眨眼:“謝謝你噢。”
“……我感覺月島要變身了。”日向說。
影山不解:“為什麼?變身成什麼?他、月島,還有什麼其他的身份嗎?”
日向:“感覺會變身成哥斯拉。”
月島幽幽轉頭,朝他看過來。
儘管有鏡片遮擋,一雙眼睛也像寒冰一樣冷,看了叫人直打哆嗦。
日向:“……感覺在變身哥斯拉之後,第一個死的會是我。”
但他的精神狀態異於常人,雖然眼睜睜看著月島被人直接攔死,但日向一抹臉,又陽光燦爛地撲了上去。
“哎呀,沒關係嘛,就是一分而已!而且剛剛三人攔網,這確實也沒辦法呀!你就不要想太多啦……”
月島不理他,心裡卻想,如果剛
剛那個球換成是日向……
換成是他的話,未必不能得分。
梟穀攔了月島的球,當然要乘勝追擊,影山更不能在這時候退縮,於是快攻對打的情勢愈演愈烈。
雙方都不肯放棄快攻,得分的速度自然也比其他任何一場比賽都要更快。
越快,失誤越多、漏洞越多,思考的餘地就越少了。
再沒有誰比網前幾個人更清楚這一點,不能再這樣下去,速度越來越不受控,再這樣對攻下去,必然會是以局勢傾塌、某一方大量失分以至於不得不暫停才能告終……!
但作為網前副攻,本來就身在局中,難道球到他們手裡還能不打嗎?
眼看雙方就這麼僵持住了,一直沒什麼出彩表現的木兔,突然開口:“赤葦。”
赤葦回頭:“木兔學長?”
“給我球。”他說。
選手們的身體都已經漸漸熱起來了,臉頰上淌下汗珠,負責清潔場地的後勤人員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衝上來拖地。
但木兔的側臉看上去卻相當精神抖擻。
這固然是因為前半局兩支隊伍的托球都集中在副攻手,但……
赤葦心知肚明,木兔學長,對自己體力的控製也越來越有章法了。
有時候他會覺得很奇怪,覺得木兔學長好像什麼都沒有考慮,但更多的時候,他會在不經意間驚歎於學長的準備周全。
更神奇的是,這不是經過思量之後的準備周全,而是全然出於一種直覺。
一種足可以稱之為天賦的直覺。
於是他點頭,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並不問木兔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說:“我明白了,木兔學長。”
機會來得很快,12-10,烏野領先兩分,月島發球。
這對於梟穀來說不成什麼負擔,一傳很漂亮,赤葦心念一動。
“木兔學長!”他喊。
“哦,竟然是梟穀先做出了讓步?”解說挑眉。
剛剛這兩支隊伍一直在比拚網前副攻的實力,即便是影山,也很少給他們的主力王牌東峰傳球。
雖然說這樣的較量有些不明智,但也確實是賭上了士氣,主動退讓,多少會有些……
他話還沒說完,木兔火箭炮一樣的重扣,已經砸在了烏野的地板上。
“能得分,不就足夠了嗎?!”木兔兩手叉腰,仰天大笑,“嘿嘿嘿!不管是誰得分,難道不都是我們梟穀的得分嗎?”
11-12!梟穀將分差縮小到一分!
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分,甚至沒能讓場邊的觀眾投入更多注意。
但英美裡注意到了。
她搖搖頭,臉上卻並不是生氣的模樣,反而有些笑容:“這一招確實也隻有他能用啊。”
雖然說兩隻隊伍都受限於所謂的、副攻比拚不能退讓的名頭,但不管對哪一方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烏野當然也想從其中擺脫出來——不說彆的
,光是他們對田中和東峰的利用率,就已經低到了一個可以說是浪費的程度。
但不管是影山還是月島還是東峰,好像都沒有想出什麼辦法。
這種時候,也確實隻有像木兔那樣的攻手,那樣富有引導力和渲染力的王牌主攻手,才能夠從僵局裡撬動一絲機會吧?
英美裡暗歎,所以接下來短暫的優勢,也不是不能夠預想到的。
她雖然預想到了,但其他人顯然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