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論起整件事的起始,就夔娥看來,完全可以甩鍋給布萊雷利一句無心的話——老天,真的不能怪她覺得阿萊烏鴉嘴,言出法隨的因被死死綁在了黑書上,而布萊雷利的口嗨不說是果,怎麼也得起了一個火上澆油的作用。這就和你在夜深人靜的值班夜突然嘴賤了一句好安靜——這下好啦,麻煩很快就到!
震天響的禮炮透過不隔音的木牆,喧嚷推搡著陷入夢鄉的人,正靠在沙發上小憩的人緩緩睜開眼睛,卻在看清周遭環境的瞬間警覺——接著這警覺在有人猛然推門而入的時候達到了高峰!
“阿爾塔莫沙!”來人高喊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都讓你昨晚上不要熬夜——”
他分明不認識眼前這個微胖的、穿著灰裙的俄羅斯婦女,口中卻還是下意識地回答道:“這就來,大娘。”
他——阿爾塔蒙立即從沙發上起身。然而,眼下令他困惑的事情可太多了,他分明記得他之前在酒店的沙發上看書,而布萊雷利正和夔娥在講他從蝙蝠俠那兒L聽來的逸文:“據蝙蝠電腦計算,其實小葵到達地球的年份其實要更早一些,大約得早上一百年吧……你問為什麼蝙蝠電腦會算這個?哈,他還算過超人的降落時間呢!……中間應該是碰上了宇宙風暴之類的,才推遲了你降落的時間。”
“早上一百年的話,誒,那就趕上亂世了啊。”夔娥驚歎到,“一百年前中國可沒那麼太平。”
“一百年前的俄國也不太平,”布萊雷利毫不在意地說:“要不是紮裡犯糊塗,我一直覺得,也許我得在衛國戰爭的曆史資料上才能看到阿爾塔蒙的名字——前提他還叫這個。”
這也算是一種奇跡,布萊雷利想,合計下來,他們根本不該認識才對。機緣巧合,陰差陽錯,怎麼誇大都不為過,他應該慶幸。不過布萊雷利仍舊問了阿爾塔蒙一句:“小葵可以算是生長在這個時代的,而你是實打實跳了曆史進程,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啊。”阿爾塔蒙平淡地說:“不能算完全沒有,但那很……飄渺,我不太能準確描述。”
這也是必然的,他放下平板,他是否為因僥幸逃過那殘酷的戰爭而高興?他是否因錯過一個本該屬於他的時代而失落?說到底,那未曾到來的未來,那不會再回頭的過去,都在今天被一股腦地指代,鮮少有世人同他有一樣的經曆,所以他才很看重戴安娜的開解。阿爾塔蒙的閱讀首先從俄語作品開始,他知曉曆史,卻也隻是知曉。
“黑書雖然——我們姑且認為它可以召喚撒旦,但那可不能召喚沃蘭德(注)來給你施展幻術,體驗體驗——”布萊雷利懶洋洋的打趣道,他咬著自己的那杯飲料,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講起了其他八卦:“之前迪克說……”
至於後來?他沒準是睡著了,那樣的氛圍過於安逸,沒想到等再次睜眼,他就到了這裡——阿爾塔蒙的思維沒有布萊雷利那麼活躍,還是下意識地用目光探查起了這裡:一間逼仄的房間,層高差不多隻有2.6米,配套設施還算齊全。這時
候(),灰裙婦女拍了拍他軍裝上的褶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然後催促道:“你彆嫌我囉嗦,今天可是大日子!好啦,咱們該走了,希什科夫同誌。”
“……什麼?”
他被一路帶出了公寓,那隱約的吵鬨在他踏出樓房的一刹那變得清晰可聞,而他,阿爾塔蒙·謝苗諾維奇·希什科夫,穿著一身軍禮服,胸前掛著的勳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茫然地走在在對於二十一世紀而言過分古舊的街道中,人群在高呼,樂手奏起軍樂,在俄羅斯還算涼爽的春末,在熟悉的語言裡、排山倒海的歡慶中,他仰起頭,剛好能看到一道身影……紅色的披風在空中來回起伏,連陽光都不留餘地地展現了對其的偏愛,在他微微懸停在天際時,照亮了他俊美、悲憫若神明的麵龐,和他胸前的標誌——不再是S,而是交錯的鐮刀錘子。
他身後是隨風獵獵的紅旗,粗野主義風格的灰色建築在這片明媚中如此宏大,和記憶中見過的、陳列在西伯利亞冷風中的殘骸完全不同,此時它們正生機勃勃,所有人都如此篤信:未來美好,前程遠大。
他被人群裹挾著往前走,偶爾還會碰上兩個認識他的人同他握手,他們笑容滿麵地打著招呼:“Здравияжела?ю(您好)”然後又談論起了今天——人人都在談論今天,五月九日,勝利日,外加超人執政三周年紀念日。
歌聲從人群中而來,在慶典初期,並沒有人限製人們唱什麼歌,穿著軍裝的女性一首接一首地唱,隨即,一首熟悉的、略帶與眾不同的旋律從遠方飄來——
“Unamattinamisonsvegliato.”
略帶沙啞的、柔和卻激昂的歌調。
“Obella,ciao!bella,ciao!bella,ciao,ciao,ciao!”(注)
那聲音唱了一遍又一遍,混在滿大街的俄語歌中,絲毫不突兀,因為立馬就有路人跟上了他的調,用自己的語言重複道:“Обеллачао,беллачао,беллачао,чао,чао!”
他睜大了眼睛,連忙逆著人群往後走,有人會好心為他讓道,因為他的勳章,他的眼神;他很快聽到了另一個人的歌聲:“啊每當人們,從這裡走過。”她唱到:“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他衝破人流、衝破讚美,越過黑壓壓的、不成形的隊伍,在白鴿倏然騰飛的瞬間,這才終於——抓住了衝他伸過來的手,他們把他從那邊拉了過來,布萊雷利在一旁笑著說:“好啦,會師!”
“好耶。”夔娥歡呼,她開心地和朋友各擊了一次掌。
他們都穿著類似風格的服裝——布萊雷利穿著帶披風的憲兵製服,而夔娥則是穿著一身老版軍裝,長發也梳成了麻花辮。
“你們知道嗎,”人齊了後,夔娥把帽簷稍微抬了一下,說:“我覺得我要是能穿著這身回去,我爺得把我相片掛牆上。”
她在看到衣服上那幾個勳章的時
() 候都快跪了,草,這玩意老稀罕了,她是不是不配帶這個?()
“所以為什麼隻有我是憲兵製服,你倆都是軍裝。”布萊雷利同樣有槽要吐,他轉了轉手中的軍刀:“按這個設定我和小葵好像是來觀禮的……雖然意大利憲兵也算曆史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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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那邊正熱鬨的氛圍:“……算了,先把節過了吧。”
不論是平行世界還是幻境,這種設定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在結束了閱兵、慶典和講話後,他們跟著回到了阿爾塔蒙位於市內的家中,一天的時間足以布萊雷利摸清楚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現在差不多是平行世界的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曆史從超人——卡爾·艾爾——在這個世界依然被稱作卡爾(Карл)——落到烏克蘭的某個集體農莊而發生改變。
“簡而言之就是給蘇聯續了一大波,”布萊雷利說,他挑剔地看了一眼今天的晚餐,土豆泥豬排、魚罐頭、香腸,外加一盒魚子醬(這還是托阿爾塔蒙目前的身份是軍官的福才有這麼一盒),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相當豐盛,對於夔娥和布萊雷利來講,實在是看著就沒胃口。
這讓布萊雷利不由得開始大槽特槽一些大家眾所周知的笑話,諸如蘇聯那拉跨的輕工業、單調的食品,還有幾十年不變的,讓人吃到吐的公共食堂。儘管他去打聽過了,麵對諸項弊端,本世界的超人對此的表示是:在改了,在改了。
倒也不是不相信他,隻要這位卡爾同誌依舊手握氪星科技,沒準也能夠有所改變——大概。
“真的嗎?”夔娥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依稀能看到發黴的角落。
據布萊雷利所知,阿爾塔蒙目前的公寓——是一種為暫時解決蘇聯住房問題而被選擇的方案,建造成本低,施工快,除了外表太單一、經常被建築設計師噴和不耐用之外,是目前最合適的。
順帶一提,由於卡爾頂了某蘇穗宗的位置,這種公寓在這個時空中以後沒準得叫超人樓了哈哈哈哈。
不太懂這個梗的夔娥在聽完布萊雷利的解釋後,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問題:“那他會不會也大肆種植玉米……?”
正在幸災樂禍的布萊雷利卡了一下,這個問題太刁鑽,按照慣性而言,你彆說,你還真彆說。
他立馬掐滅卡爾用他那張臉去代言玉米的畫麵——他甚至找不到一點違和感——並若無其事地把這件事揭過,開啟了下一個話題:“你們還記得之前紮塔娜和我們說過的事情嗎?”
她找他們談論的無非還是黑書,這類能經曆洗禮的法器如若想銷毀,需要尋求一定的契機,而且在接觸過龍脈後,也許會在一些時期內觸發奇怪的事件,總的來說,隻要他們的善德足夠,就不怕事情解決不了。
至少回去是一定能回去的。
“另外我聽布魯斯講過,有些平行世界在正義聯盟的觀測和記錄中——沒錯,他們有時候也會記錄這個,以防有人上門砸場子,而不同世界的……蝙蝠的原話太拗口,原諒我用簡單的話語轉述一下,你們可以理解為不同世
() 界發出的波長不一(),有些世界的波長是無限綿延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的世界波長很短……布魯斯將其定義為‘死’世界。”
“‘死’世界?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布萊雷利解釋:“世界終將迎來‘結局’又或者說,世界將不會發展‘,比如之前的——被他們標注為閃點的世界就是如此。”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站在窗口,看向那矗立在廣場的雕像,哈,俄國人的藝術,還有那些飄揚的紅旗:“這也許也是個‘死’世界……我不知道怎麼給你們形容——”
“是有些奇怪。”阿爾塔蒙接話:“我不好說,就像……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生機一樣。”
……在他的驚鴻一瞥中,他從那位卡爾身上感受到了十分濃烈的、可以被稱作“宿命”的無形事物,祂像鎖鏈那樣牢牢地捆綁在他身上,鏈接著過去與未來,對於他們這類靈媒而言,可以依靠靈感來捕捉到一些什麼,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這個。
“可能是因為我們是外來人?”布萊雷利翹著腿,用無所謂地語氣說:“有時候總是旁觀者清,不是嗎?”
事實正如布萊雷利推測的那樣,他們雖然在這裡有社會身份,可卻不被人注意,如不然,以超人的聽力,他早就飛過來一探究竟了。阿爾塔蒙是軍官,夔娥是過來留學的,布萊雷利則是國際運動的代表,他們能打探到的事情很多,時間在流逝——又或者說,他們在走馬觀花地路過時間。
“真正的蘇聯有可取之處,問題也不少,唔,就拿他的集中製來講吧,U型競爭模式,讓本就官僚主義的俄國更是死板……這方麵小葵的國家倒是做得還可以,采用的是屬地管理,機動還不錯……”布萊雷利坐在房頂觀望城市,正如卡爾承諾的那樣,一切在變好,可一切好得太過蒼白。接著,大家熟悉的老反派登場,就是捧著《君主論》的盧瑟。
“是啊,馬基雅維利主義,我就知道,他是一點沒帶崩人設的。”布萊雷利說。
“哇,”夔娥說:“他居然有頭發……!”
“也許是他現在還沒接觸到什麼輻射性物質。”
“咦……為啥他老婆是露易絲啊啊啊啊!!”
“啊?”
這下連阿爾塔蒙都得過去湊熱鬨了,世界千奇百怪,誰和誰相愛都有可能,呃,好吧,他們都承認這有點驚悚了。
超人和盧瑟換了個世界照樣是死對頭,隻是布萊雷利很快就看出了盧瑟並不是為了什麼主義、製度或者正確與否而行動,他就是一心一意想打敗超人,不論超人是何種立場。
彆太愛了,布萊雷利麵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