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為五條悟操碎了心的五條老管家並沒有因為一句不遜的發言就這麼隨隨便便被乾掉。
儘管如此,他卻還是被自家少主無情地丟出了雨宮家。
二話不說把人提溜出雨宮宅的五條悟十分冷漠,不耐地通知道:“回去告訴那群老頭子不準再做這些小動作,你們該不會以為自己是他的對手吧?再有下次,律要動手我不會攔、啊,不對……”
突然回憶起雨宮律那連他隨口認爹都能忍受,甚至還積極配合的溫吞脾性,他有些煩躁地揉亂了一頭白發,嘖了一聲後又改了口。
“我可不玩尊老那套,沒有第二次了。”
被拎出來的方式有些粗暴,稍微緩了緩神才調整好姿態的五條老管家神情有些微妙。
不是?也沒人指望您尊老過啊?
在五條家您老才是祖宗,這件事情難道很難察覺嗎?
拋開一些多餘的雜念,判定自家少主已經徹底淪為了海王池子裡一條魚,還是不受寵的魚,心裡悲痛不已的五條老管家幽幽地歎了口氣,無奈點頭應是。
“行了,彆歎氣了。”
日常頂撞長輩,就差沒把五條家的族老們氣出個好歹來但自我感覺良好,在雨宮家也十分受寵甚至被慣得愈發任性了的五條悟沒好氣地擺了擺手,打斷了對方極為失禮的無端臆測。
然後自黑得比對方還狠——
“回去你就跟他們說我喪心病狂六親不認滅絕人性,差點就當場掐死你……總之你自己看著辦,這點事不用我教吧?”
明白事情已無商榷的餘地,日常夾在任性少主和古板族老們之間的五條老管家沉默了一陣,再次長舒一口氣。
悠長的歎息中夾雜著三分幽怨、三分無奈、四分悲痛,以及萬分的恨鐵不成鋼。
雖然十分不情願對方為了彆人委屈自己,沉吟片後他還是委婉的提示道:“您要實在喜歡,要不就去染個黑發吧?”
少主啊!
人家明顯是黑發控,你一個白頭發怎麼就非得湊這個熱鬨呢?長得再好看也沒辦法改變彆人的性癖啊!
您說您咋就這麼想不開呢?
“……哈?”
沒有讀心術,一時間還真想不通對方腦補了什麼離譜戲碼的五條悟歪著腦袋,發出了困惑的氣音。
直到操著不必要的心,愁眉苦腦的五條老管家哀聲歎氣地走出了老遠,終於跟上了對方思路的五條悟被氣得不輕。
然而還沒等他追上去給仗著年紀大就囂張跋扈的老管家一個深刻的救訓,一不小心就回憶起了雨宮家人口發色組成。
有一說一,這個推測……
竟然還挺有道理的!
於是,他的怒氣瞬間轉到了雨宮律身上。
染發是不可能染發的。
眾所周知,五條悟最擅長的就是發瘋。內耗是絕無可能的,他隻要不讓彆人內耗都算得上安分守己了。
因此,他隻會捧著雨宮律那一頭令脫發人士羨慕不已、烏黑柔順甚至都不怎麼打結、又長又多分量十足的一大束黑發深沉道:“我要把這玩意兒染成白的!”
雨宮律愣了愣,沉默了一會兒。
老實說,他其實還挺喜歡淺色係發色的。
但這不代表他要自己變成淺色係,就像他喜歡小動物但不會試圖自己變成小動物一樣。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對方這種——自己與這個家格格不入,就試圖把大家長拉到他那一邊孤立所有人——的無恥行徑,紛紛炸毛之前,雨宮律率先表明了態度:“不行哦。”
但並不抽回頭發,隻輕飄飄一句不行的敷衍拒絕顯然讓對方產生了某種錯誤的理解。
比如說可以更加亂來之類的。
“唔……那就隻染一半。”
提出了不合理要求的五條悟一鼓著臉怏怏不樂,一副勉強退後一步,受了什麼大委屈的樣子。
真正被刁難的雨宮律努力想像了一下自己頂著半黑半白頭發的樣子——
不管是左黑右白、上黑下白,還是白摻黑黑摻白……
都太過潮流了!
這發色放彆人腦袋上他還能欣賞一下,但要放自己頭上的話……
嗯?怎麼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儘管有著幾分意動,考慮到這種一半一半的發色打理起來好像很麻煩的樣子,雨宮律還是遺憾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認真思索了一下對方低落情緒和異常舉動的來源,他皺起眉認真問道:“那位五條先生欺負你了?”
“噗咳——”
這個猜想過於離譜,以至於眼看著堅持不懈破壞他名譽的混蛋摯友一句話得罪所有人,幸災樂禍中的夏油傑樂極生悲,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捂著嘴咳得停都停不下來。
雨宮律擔憂朝發出動靜的那處望了過去。
震憾不已,愈發好奇這兩個人還能碰撞出什麼花活的夏油傑耐下喉間的癢意,按住準備衝過去讓小鬼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茶藝的太宰治,同時還不忘扯出一抺讓人安心的笑意。
至於為什麼沒按伏黑甚爾?
首先是不用術式的話壓根不可能按住他,其次是這家夥也在看戲。
於是在這種無人乾擾的優越環境下,與其說是被欺負不如說是憑一已之力孤立了所有人的五條悟不假思索,毫不心虛地開始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