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雪地的溝壑中爬出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甚至爬上去三五步,就可能往下滑一步。
關凜域不會像之前那隻雄企鵝那樣,丟下育兒袋裡的這顆企鵝蛋,獨自爬上溝壑。
他一步一步往上爬,沒有任何怨言,跌回去後再繼續鼓起身上的勁,繼續往上爬。
他在這裡掙紮了兩個小時,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借力的緩坡,慢慢爬上溝壑。
他身後的那些企鵝看著他的動作也跟著他學,可是它們沒有關凜域這樣強壯的身體。
幾番掙紮之後,它們逐漸放棄,站在溝壑底部,看著關凜域一步一步爬上去,眼底充滿了羨慕。
它們多希望自己也可以帶著肚子裡的企鵝蛋一起爬上去,它們不希望老婆回家後,麵對的是孤身一人的自己,和已經掩埋且凍死在溝壑底部的企鵝蛋。
關凜域爬上溝壑,他方才放在溝壑旁的凍魚已經不見了。
但這並不重要。
他又回頭看向溝壑底部的企鵝們,衝著它們鳴叫兩聲:“我去找人來救你們,你們在這裡繼續堅持堅持。”
企鵝們仿佛看著救世主一般看向他,眼裡充滿希冀。
關凜域並沒有立刻回到企非白的身邊。
如今蛋已經在自己的育兒袋裡,企非白現在也不會再去求偶其他企鵝,所以找到企非白並不是最當急的事。
最當急的事,是將那些溝壑底下的企鵝們都救出來。
它們一直在那裡,沒有放棄育兒袋裡的企鵝蛋,這樣的堅持,讓關凜域覺得自己值得幫它們做點什麼。
他一步一步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他知道那裡駐紮著好幾個人類,在拍攝企鵝紀錄片。
他說要去找人幫忙,是真的找人。
果然,在雪地裡有好些拍攝紀錄片的人類躲藏在暗處。
他們看著這隻高大的企鵝慢慢向他們走過來,他們還很疑惑。
直到這隻企鵝叼著其中一個人的衣角,往某個方向拖動。
他們大概猜測到這隻企鵝要做什麼:“他好像想帶我們去某個地方。”
其中兩個人跟在關凜域身後,一直往某個方向走,就算關凜域因為育兒袋裡的企鵝蛋步伐緩慢,他們也沒有催促,一直默默跟在關凜域身後。
靠近溝壑時,他們看見出現的雪地溝壑,快走兩步來到溝壑旁邊,明白了關凜域過來找他們的原因。
“他想讓我們救這些掉入溝壑的企鵝。”
“它們肚子裡都有企鵝蛋,行動不便,帶著蛋根本上不來。”
“去找人拿鐵鍬,給它們挖出一條路。”
關凜域聽到這些人類的聲音,知道那些企鵝得救了,他這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著企鵝群的方向走去。
他聽見溝壑底部那些企鵝的鳴叫聲,聽見它們感謝自己。
他仰頭鳴叫了兩聲,說了句不客氣。
隨後他進入企鵝群,開始尋找企非白的身影。
企非白正想著關凜域去了哪裡。
他已經給關凜域爭取到好朋友家小企鵝乾爹的位置,誰知道轉頭怎麼也找不到關凜域。
好朋友對他說:“他的條件那麼好,肯定有很多雌企鵝願意給他生蛋,哪裡會稀罕我肚子裡這顆企鵝蛋。”
好朋友看著企非白:“也就是你,整天想著生企鵝蛋,才會想要給我們家小企鵝當乾爹。”
企非白不置可否。
他如果不想生企鵝蛋,早就和那隻叫關凜域的企鵝在一起了。
兩人正說著,便看見關凜域一搖一擺、步伐緩慢向他們走來。
“他受傷了嗎?”
從溝壑裡爬起來的關凜域,走了那麼長的路去尋找救援人員,已經顯出疲態,身上也沾上許多泥汙雪水,很是狼狽。
企非白立刻跑到關凜域身邊,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嘴巴裡啾啾喳喳叫個不停。
“你怎麼受傷了?你的魚呢?你是不是被鵝搶劫了!”
“它們居然敢搶劫你、傷害你!看我去弄死它們!”
“你告訴我是誰,我去幫你打架!”
關凜域幾次想張口都插不進話。
最後他也懶得說了,小心翼翼露出自己育兒袋裡的青白色蛋殼,點頭示意企非白往下看。
“腳上也受傷了嗎!”
企非白語氣著急低頭看去,正要繼續啾啾喳喳,整隻鵝立刻僵住。
他看到了什麼?
那是企鵝蛋嗎?
他還沒看清楚,關凜域又將育兒袋收起來。
低聲對企非白說:“不能露出來太久,會涼到。”
企非白難以置信:“那是企鵝蛋?”
“你怎麼會有企鵝蛋,是你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