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幻境還是現實?
難不成主係統真的令時間倒流,將他們卷進萬年之前的世界?流風呢?東淵呢?
白皎失落擰眉。
忽然,她額頭一熱,女人溫暖的手輕柔覆上她的額頭,真實至極的觸感令她驀然回神,不論是不是真的,她已經在這裡了。
已經成為一個局中人。
實際情況和她猜測的相差無幾,主係統確實沒辦法殺她,隻能采用這種曲折手段,隻是,和它預計的情況出現偏差。
總之,陰差陽錯,白皎醒來之後,已經來到這裡,她將主係統的威脅暗暗記在心裡,心裡慢慢有了章程。
上身忽然被人抬起,白皎嚇了一跳,還有一股熱流隨之湧入身體,很快她便發現,自己竟然能動了。
隻是——
她看著自己是小手小腳,還不如不能動,她竟然變成了一個孩子。
女人見她可以動作,輕輕鬆了口氣,顧不得擦掉額頭的汗漬,喚起身側的侍女:“彩環,把藥端過來。”
彩環:“夫人發現,彩環早就記著呢,藥已經端過來了,這會兒正好入口。”
濃鬱的苦藥氣息撲鼻而來,拉回白皎的神智,她轉了轉眼珠,看向端著藥湯的女人,不,應該是她這個身體的娘親。
旁人都喚她玉夫人。
玉夫人溫柔一笑,捏著湯勺舀了舀,說:“月兒,快來喝藥。”
好苦。
白皎皺了皺鼻子,她剛瞥了眼,白色瓷碗裡盛了小半碗黑褐色的藥湯,黑得像是一碗墨汁,濃鬱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簡直要命。
她不喜歡吃苦,更不想喝苦藥。
白皎對上玉夫人堅定的目光,低眉垂眼,顯然,這是不行的。
彩環看了下:“夫人,要不我來吧?”
玉夫人搖頭,堅定又心疼的目光落在白皎身上:“都是我的錯,才讓月兒遭受如此大罪。”
“夫人,應該是奴婢,都是奴婢沒有看護好小姐,才讓她們……”彩環說著紅了眼睛,又似是想起什麼,忙不迭住嘴。
白皎聞言低垂眼睫,斂起眼底的光芒,個中內情,恐怕沒有人比她這個當事人更清楚。
原身是被人推進河裡的,才會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一股苦味拉回她的神智。
玉夫人捏著勺子遞過來,湯勺瓷白,襯得苦藥愈發黑暗,白皎看得打了個激靈,嘴唇抿得緊緊的,眉眼也皺了起來。
這副可憐可愛的模樣,讓玉夫人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鼻尖,親昵的動作讓白皎身體一僵。
玉夫人看著她:“月兒乖,隻有喝了藥才能好好的。”說著,她似是想起什麼,扭頭看向彩環:“彩環,你把我之前放在房間的梅子拿過來,那個酸酸甜甜,月兒最喜歡吃了。”
彩環眼睛發亮,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好主意呀,夫人果然是夫人:“夫人英明!”
話落,她興衝
衝地跑走了
“月兒,你乖乖喝藥,喝完藥娘親就喂你吃果脯。”
不想喝。
白皎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可對上她溫柔堅定的目光,就知道自己拒絕不了。
於是她點點頭,微微張嘴。
女人看得淺淺一笑,心知她是真怕喝藥,紅紅的小嘴隻張開一條縫,隱約可見雪白的牙齒,她暗暗歎了口氣,手下卻不停,直接把藥勺送入白皎嘴裡。
滿滿一勺,一滴不漏。
這是什麼藥啊!
白皎要暈過去了,又苦又酸又辣,像是炸彈一樣在舌尖炸開。
她擰著眉頭,整張小臉皺成了包子,神色也跟著蔫吧下來。
一勺一勺的苦藥喂進嘴白皎度秒如年,到最後,嘴巴好像都麻木了。
直到玉夫人將酸甜的梅子塞進她嘴裡,才有一絲鮮活的酸甜注入,白皎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玉夫人將一切看在眼裡,又拿出幾顆梅子,才收起來,交給彩環,又掖了掖白皎身上散開的被角,臉上神色慈愛無比。
即便身處陋室,她也毫不在乎,眼裡隻有白皎,渾身上下,散發出毫無保留的母性光輝。
彩環看到這一幕,眼睛隱隱發澀,心中為玉夫人歎氣,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夫人,要不要我去請妖君過來。”她心裡還抱有一絲幻想,也是她的心腹,知道她曾經多麼受寵,如今卻連吃顆梅子都要節省著。
玉夫人愣了一下,疾言厲色道:“不準去!”
彩環一怔:“夫人,妖君以往那麼寵愛您,肯定不會……”
玉夫人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神清明無波:“你也說是以前了,彩環,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她語氣極重,擲地有聲。
“如今我隻想關起門,和月兒好好過日子。”她的手撫摸女兒的小臉,動作溫柔又細致,至於妖君,她如今的夫君,玉夫人眼神微閃。
她心中一曬,沒人比她更清楚,那是個怎樣的人。
他不會來,甚至不會再多看一眼。
玉夫人本名玉柔,父親乃是附庸於龍鳥一族的白鷺族族長,他風流成性,兒女更是數不勝數。
玉柔則是他一時興起寵幸侍女後,對方為他生下的庶女,生的十分漂亮。
而像她這樣漂亮的女兒,她的父親有十多個。
可想而知,他對這些女兒的態度有多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不過如此吧。
玉柔成年前,她的姐姐們被父親當做作為拉攏的貨物,相繼被嫁了出去。
玉柔最喜歡的三姐,因為她對她最好,可惜不等她成年,三姐便被父親嫁出去,那時她還覺得能離開這裡太好了。
不會再被人欺負,離開父親的掌控,多自由自。
可三姐為什麼要哭呢。
後來沒過幾年,她突然得到三姐的消息,她死了。
玉柔已經長大,知道死是什麼意思。
三姐的死,她不知道死因,也不知道過程,隻知道她永遠永遠失去了最疼愛自己的三姐。
為什麼會這樣?
她跌跌撞撞去找父親,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主動去找他,卻在跨進去的前一秒,聽見父親的聲音:“不中用的東西,死了也晦氣!()”
玉柔全身緊繃。
她從縫隙裡去看父親,那個給予她生命的男人,他怒不可遏,罵罵咧咧,彎彎曲曲的陰影扭曲了他的身體,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隻披著人皮的禽獸。
不對,他本來就是禽獸。
她開始害怕出嫁,長大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淩遲。
就是這時候,她遇到了妖君。
她不知道妖君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她生的漂亮是不錯,可他是妖君,龍鳥一族統禦無數領地,如她這樣的美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可他偏偏待她如珠似寶,給她夫人的名分,她成為妖君的玉夫人,他說他最愛她,於是她便為他生下月兒。
他的寵愛讓她歡喜,他說她身份太低,無法予她君後之位,但他執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玉兒,我永遠愛你。
她從來不敢奢望君後之位,隻希望這樣的日子長一點,再長一點。
直至有一天,他忽然離開,再也不見。
玉夫人不甘心,不惜代價去找他,發現他正守著一個女人,將她摟在懷裡,眼裡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小心翼翼,柔情款款。
她才知道,他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他懷裡的女人抬起臉,看到她的瞬間,玉夫人心神大震,不自覺摸自己的臉,臉色僵成一塊白板。
因為她的容貌,跟對方有三分相似,隻是那女子容貌嫵媚妖嬈,笑顏也明豔動人。
玉夫人扯了扯唇角,想起妖君曾說,讓她穿豔麗些的衣服,讓她多笑一笑,他說她喜歡明豔動人的女子,即便她生的清冷,並不適合,她也心甘情願為他改變。
到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她一直都是一個替身。
他要的明豔嫵媚,妖嬈動人,都是她的模樣。
慌亂中她弄出動靜,惹得女子注目,接著,她終於見到了妖君。
扯了扯嘴角,還未出聲,迎麵便是他狠辣無情一腳,直接將她踢出殿外,劇痛讓她趴著地上,登時吐出一口鮮血。
裡麵傳來女人的聲音:“夫君,怎麼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說:“一個不受規矩的奴婢,蘅兒不必在意。”
玉夫人看向他,以她的角度,隻能瞧見他冷酷無情的下頜線,似一支拉開的弓箭,狠狠射穿心臟,明明是風和日麗的春日,她卻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源源不斷的冷意讓她全身震顫。
奴婢,原來她竟是一個奴婢!
之後,她便再也沒見過對方。
可她在宮裡生活,不斷有關於他們的消息傳來:妖君印澤舉行大婚,迎娶蘅蕪為君後。
() 玉夫人終於知道,原來她叫蘅蕪,是青丘狐族的小公主。()
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本作者明明月月提醒您《絕世美人她覺醒後[快穿]》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如今他終於迎娶心上人為妻,當初他不立君後,也並非為了她,而是蘅蕪。
至於她這個替身,在正主回來之後,自然也就沒了用處。
這些不過短短幾息,玉夫人目光落在床上的女兒身上,她已經對他死心了。
可是為什麼,她安分守己,循規蹈矩,為什麼還要傷害她的女兒!
頃刻間,玉夫人眼中蓄滿淚水,為她是無能而傷心,以她如今的身份,如何能替月兒討回一個公道。
一個母親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受苦,對她來說,已是天底下最大折磨。
白皎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哭了,眨了眨眼,下一刻,馨香迎麵而來,她被玉夫人抱在懷裡,肌膚忽然一熱。
玉夫人低著頭,親了親她的眉心。
然後她讓她躺下,掖好被角:“月兒剛喝完藥,要好好休息。”
白皎點點頭。
玉夫人臨走時留下了彩環,彩環雖然性情活潑,但是做事細致,她是看著白皎長得的,更是玉夫人的心腹。
由她守著,玉夫人很放心。
見她不睡覺,彩環以為她嚇著了,安撫道:“小姐,你快睡覺吧,彩環會一直守著你的。”
白皎抿抿唇,閉上眼睛。
看著像是睡覺,實際上是在思索。
原身記憶很好,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記事。
她跟著玉夫人,從受寵到失寵,原身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轉折點是某一日,玉夫人被人抬回來,身受重傷,不省人事,再然後,一切都變了。
她的父親再也沒來。
後來她才知道,對方娶了心心念念的妻子,有了喜愛的孩子,以前消沉失意,用來疏解的侍妾全被他拋之腦後。
似乎一夜之間,他成了人人驚歎的情聖,眼中隻有自己的妻子。
沒人記得那些失寵的侍妾怎麼過。
而玉夫人因為有孩子,日子才好過一點。
但也僅此而已。
言歸正傳,被人推下池塘那一日,原身悶得很,便和彩環溜出去玩兒,她也沒跑遠,就在近處的花園裡。
沒想到的是,她碰上了那位嬌縱的小公主,都是父親的女兒,對方明顯更得寵,不,不應該說得寵,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整個龍鳥一族的唯一公主。
連名字都好聽極了,綾華。
不像她,也許父親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渺月。
其實她也不在乎,她有母親就好。
綾華隨了母親的樣貌,生得明豔動人,光彩非凡,她身後隨時跟著一群婢女,浩浩蕩蕩地走來,似一團紅雲。
以前原身遠遠看見她就要退避三舍,這次發現得太晚,根本躲不過。
綾華受寵,伺候她的下人也趾高氣揚,見她出現在院子裡,不禁嗬斥道
() :“大膽,你是哪個宮的奴婢,見到公主還不快下跪!”
綾華本不在意,直至瞥見她頭頂一簇小小的花,皺眉問她:“這是我父君的花園,也是我的花園,你怎麼敢摘我的花!”
立刻有人上前:“來人,還不趕快把這兩個奴婢給帶下去!把花也給拿下來!”
“不是。”她小聲反駁,臉色驚惶:“我不是奴婢。”
“什麼,你不是奴婢是什麼?”從沒被人頂撞的小公主驚愕地看她,回神,嫌棄地打量她,衣服灰撲撲的,醜死啦!
她不是奴婢是什麼?
其實渺月不醜,隻是她並非明豔長相,而是隨了母親玉夫人,眉眼清冷,卻也是唇紅齒白,玉雪可愛的小孩子。
她被綾華三言兩語嚇得後退起來,終究是小孩子,搖頭說:“我、我也是父君的孩子!”
聲音越來越大,對麵的小公主徹底懵了。
父君的孩子?
父君不是隻有她一個公主嗎!
父君說了,他們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家三口,父君怎麼會有其它孩子呢!
綾華看著小,實際上性格很早熟,她什麼都懂,稍一動腦就明白了,自己不是父君唯一的女兒,她被父君給騙了。
綾華氣得眼圈發紅,嘴上卻不肯承認:“你騙我,你才不是父君的女兒!父君隻有我一個女兒,他說我是他唯一的公主!”
其他人見狀根本不敢說話,生怕此時成為小公主泄憤的工具。
“你說呀!你這個小騙子!”
“我是……我就是父君的孩子,我不是奴婢。”渺月被她嚇得瑟瑟發抖,還是堅持不改口。
渺月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生氣。
這是事實啊。
於是,她就被憤怒的小公主一把推入池塘裡。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冰冷的池水從四麵八方擠壓,纏墜上她的四肢,瀕死的感覺讓她不斷掙紮,肺部收縮,像是一隻垂死掙紮的貓咪,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除了彩環,沒有人敢救。
可她被眼疾手快的侍女攔住,隻能焦急無助地大喊,眼睜睜看著她沉下去。
一片死寂。
沒有人敢救,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推她下去的小公主做完這一切,仿佛嚇到了轉身就跑,其他人麵麵相覷,瞬間,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