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回到文華殿不久,就有太監來報:“張閣老求見。”
“快宣。”
張居正一走進大殿,朱翊鈞就發現,他瘦了許多。沒等他行完禮,朱翊鈞就一把將人攙起來:“聽說先生病了。”
張居正頷首:“回京途中,在大河上吹了風,受涼了,已經無礙。”
“我不放心,宣太醫來給你看看。”
張居正擺手:“陛下,先討論緬甸進犯雲南的事情吧。”
朱翊鈞嚴肅道:“都已經打到了四川,據說他們有十萬象兵,我估計劉世曾請求增援這幾l日,已經有不少四川土司遭了殃。”
張居正問道:“陛下可有主將人選?”
朱翊鈞點頭:“有。”
張居正道:“我猜,陛下想派劉顯的兒子劉綎前往雲南。”
“正是。”
朱翊鈞選擇劉綎,一來,他們有過一段私交,朱翊鈞了解他的人品和才能,相信他一定能平息此次緬軍入侵。二來,朱翊鈞還有彆的任務要交給他。
張居正說道:“虎父無犬子,劉綎確實可堪大用,但他太年輕,經驗不足。”
“先生還有其他人選?”
“湖廣參將鄧子龍。”
鄧子龍今年五十了,南征北戰多年,應募入伍,後又考中武舉,曾在廣東、福建抗倭,積累戰功,一路從普通士卒做到參將。驍勇善戰,足智多謀,乃是一員驍將。
這是張先生的提議,朱翊鈞自然應允。
“對了,”張居正又想起一事,“雲南還有二十萬兩礦銀,正要運往京師,不如留在當地,以備不時之需。”
二十萬兩白銀對於現在的朝廷而言不算一筆大數目,留下也就留下,反正要打仗,朝廷還得撥款。
朱翊鈞立刻讓內閣擬旨:“以湖廣參將鄧子龍為永昌參將,南京小教場坐營劉綎為遊擊,管騰衝守備事,使之募兵防禦。黔國公沐昌祚移駐洱海,巡撫劉世曾移駐楚雄,調遣兵將數萬,參政、副使、僉事、監軍等人分道出擊,聯合木邦等地的反抗力量共同抗擊緬軍。”
但朱翊鈞私底下,又讓錦衣衛給劉綎送去另一道諭旨——抗擊緬軍,隻是最基本的要求,要是這都做不到,那就提頭來見。
鄧子龍接旨後攜部兵二千,兼程至邊。五月十七日到達永昌城開始募兵備戰。
六月初,鄧子龍離永昌時,指關誓曰:“不複二宣諸郡,不擒罕、嶽諸夷,不平西南一統,不複入此關!”
與此同時,緬軍再次集結,莽應裡和嶽鳳、罕虔各自為主帥,多路兵馬從猛卯和猛炎兩地並進,準備攻打姚關。
至此,朱翊鈞在北京已經足足瞪了二個月,每日到文華殿,第一件事就是關注雲南的戰事。不管什麼時候,無論他在做什麼,隻要有雲南送來的奏疏,都可以直接送進來。
這不比在北邊打仗,距離京城也就幾l百裡地,一天之內消息就可在前線和京師傳遞兩個來回
。
雲南(),鍚?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任何消息傳到京師,至少也要八到十日。
朱翊鈞等得心急,恨不得親赴雲南,張居正一直勸他稍安勿躁。
到了姚關,鄧子龍遠遠望見白骨累累,全是被緬軍屠殺的百姓屍體,怒而與士卒斷發誓師道:“與汝二千人來八百裡,以赤心同死生,隨寇百萬眾,烏合何足懼!斷不共此天!”
士卒們齊聲道:“灑泣激揚,人皆拔劍扼腕,欲一戰!”
朱翊鈞光是看著奏折上的文字就感覺熱血沸騰,想要遠赴雲南的心達到了頂點。
不久後,緬將率諸路軍馬而來,在姚關彙合。
這時,有一名漢人從緬軍陣營前來投向,此人名叫景宗真,是罕虔的手下。鄧子龍將其納入心腹,讓他自由出入軍營,告訴他象兵威力巨大,大明的戰馬十分畏懼,打算用紙燈籠來抵禦。
景宗真前往緬軍營地打探消息,回來通報緬軍已渡過喳哩江。
鄧子龍擺手:“那是假的,用來迷惑咱們。那些緬甸人早著呢,本將現在要率兵前往鬆坡駐營。”
說完,他就令士兵每人各取大竹五尺,以作渡水之器。
鬆坡距姚關有二天路程,倘若鄧子龍離開,而緬軍此時進攻,等他得到消息再返回,姚關早已為緬甸囊中之物。
果不其然,就在鄧子龍率軍離開不久,數十萬緬軍緬甸象兵氣勢洶洶而來,見明軍主帥離營,自亂陣腳,望風奔逃,而遺留下糧草,更加氣勢大振,罕虔更是大笑著對副將景總才說道:“我就知道,這些漢人軍隊一向怯懦,不堪一擊。你們看,這不就丟下糧草,逃命去了。”
大笑之後,罕虔立刻下令,以輕騎追擊明軍,象兵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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