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蘭聞聲轉過身來,與張簡修一樣,她也需要仰頭,才能看到朱翊鈞的臉。

一年多不見,朱翊鈞的變化可太大了,長高了,長壯了,從一個可愛的少年長成了挺拔的青年。不變的是依舊俊朗的外表,讓人隻看一眼,就舍不得挪開視線。

“姐姐。”張簡修見張若蘭怔愣,輕輕喚了她一聲。

張若蘭回過神來,趕緊斂襟行禮:“參見陛下。”

一年多不見,張若蘭的變化也不小。以前的她,是生得漂亮的小姑娘,現在的她二八年華,出落得仙姿玉貌,愈發端莊大方,難怪朱翊鈞第一眼見了不敢認。

“咳~”朱翊鈞輕咳一聲,背著手走到石桌旁坐下,“免禮吧。”

下人端上新的茶果點心,朱翊鈞張若蘭、張簡修在一旁站著。

趕了這麼遠的路,朱翊鈞喝口茶解解渴,這才回過頭來看向他倆:“站著乾什麼,坐下說。”

姐弟倆這才一左一右,在他旁邊坐下。

雖說這是張居正在江陵的老家,朱翊鈞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一點不客氣,該吃吃該喝喝。

他先關心了張居正:“張先生近來身體可好?”

張居正體弱,每到季節更替,總愛生病。每次寫信,朱翊鈞也關心他的身體,但朱翊鈞總說自己很好,叫他不必擔心。

張若蘭點點頭:“爹爹挺好的,就是……”話說一半,她低下頭不再往下說了。

他一邊吃葡萄一邊問道:“就是什麼?說呀!”

“就是皇上一年多來龍體抱恙,須得在乾清宮靜養,父親時常夜宿宮中,甚至好幾日才得空回家。”

她語氣恭敬,但朱翊鈞仍是聽出了幾分抱怨,於是,拿了塊西瓜遞給她:“妹妹彆擔心,皇上的龍體,年底就能好。”

“……”

張若蘭接過西瓜,點點頭:“是,這事兒您說了算。”

朱翊鈞不想聊這個,趕緊引開話題:“說說吧,你倆怎麼也來江陵了?”

“我陪姐姐來的。”張簡修把這當做一道搶答題,迫不及待給出答案。

朱翊鈞轉頭去看張若蘭:“那你又為什麼來江陵?”

"我……"張若蘭遲疑片刻,顧左右而言他,“哥哥弟弟都能回來,我為何不能?”

“能能……”朱翊鈞忽然又想到,“你們都走了,那不是隻剩下張先生一個人了。”

“不是一個人,”張簡修笑道,“還有大哥,允修和靜修呢。”

張家孩子多,走了四個,家裡還有三個。

朱翊鈞又忽然想起來:“對了,你們爺爺呢,那個一點也不文明的張文明。”

聽到這個“一點也不文明的張文明”,張若蘭和張簡修樂不可支,後者說道:“他吵著要跟二哥、三哥一起回來,可我爹不允,他再怎麼鬨也沒用,隻能留在京師。”

朱翊鈞挑了挑眉:“所以你倆是偷跑出來的。”

“呃……”張簡修驚訝不已,“你怎麼知道?”

張若蘭要被這傻弟弟氣死了:“你剛才隻說二哥、三哥,可不就說明咱倆是偷跑出來的嗎?”

要是他倆一早就說好跟張嗣修、張懋修一起回來,張簡修就會說“他吵著要跟我們一起回來”。

吃完葡萄,朱翊鈞又吃了塊西瓜。這才展開折扇輕輕搖起來:“說吧,為什麼要偷跑出來?”

張若蘭把頭轉到另一邊,去看池塘裡的荷花。

朱翊鈞知道她嘴嚴得很,問不出什麼來。沒關係,旁邊有個嘴不那麼嚴的。

他手中折扇在張簡修腦袋上輕敲一下:“你說。”

張簡修看了一眼張若蘭,擠眉弄眼的,朝朱翊鈞做口型:“我……不敢。”

“怕什麼,我給你做主。”

他卻一把挽過朱翊鈞的手,湊到他耳邊說道:“一會兒他走了,我再告訴你。”

“去去去~”朱翊鈞推開他,“不說算了,我還不想聽呢。”

此時,下人前來稟報:“二少爺和三少爺回來了。”

朱翊鈞一回頭,正好看到張嗣修和張懋修一前一後從長廊走來。

二人看到朱翊鈞,露出比張簡修還震驚的神情,剛要開口,卻被朱翊鈞打斷:“你倆大晚上去哪兒了?”

“呃……”

兄弟倆還沒回過神來,朱翊鈞皺了皺鼻子:“喝酒了?”

張嗣修點點頭:“友人相聚,小酌了幾杯。”

朱翊鈞又問:“什麼友人?”

張懋修答:“是我與二哥回到江陵之後,結實的幾位當地士子,與我們年紀相仿,也要參加今年的鄉試。”

朱翊鈞卻沉了臉:“張先生讓你們早早的回到江陵,是讓你們回來潛心讀書,不是讓你們結交朋友,飲酒作樂。”

旁邊,張家兄妹心中一凜,正要跪下請罪。卻聽朱翊鈞說道:“除非……”

他衝著幾人微微一笑:“下次帶上我。”

“……”

張懋修鬆了口氣,他們三歲就認識,不管朱翊鈞是皇孫、太子還是皇上,他都叫他哥哥。

哥哥怎麼會因為他結交朋友,而生他的氣呢。

朱翊鈞說:“我也十分好奇,你們這些未來的國之棟梁,平常聚會都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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