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延伸,薑也順著腳印走,繞過幾間稻草房子,遠遠看見前麵的大祠堂。
“你們做撒著?”後方忽然傳來一個人聲。
二人回頭,見一個麵色黢黑的老漢背著手走過來。老漢停在他們麵前,又問:“做撒著地?”
他應該是在問薑也他們是乾嘛的,薑也取出兜裡的一包中華煙,抽出幾根放在老漢手裡。
“我們是來旅遊的,請問附近有旅館嗎?”
老漢擺手,“毛有毛有。小地方,毛的人來。”
“您家可以借宿嗎?”薑也又問。
“有地有地。”老漢眉開眼笑,“黑烏烏莫亂走,上我的莊廓來睡,一果人一晚上三百塊。”
住宿要錢,價格還這麼離譜,這應該是人。薑也掏出六百塊,遞給老漢。
“請問那裡麵在做什麼?”薑也指了指祠堂。
“村長孫子百日,擺宴席,抓玩意。”老漢朝裡麵努努嘴,“熬飯拌湯多地很,還有油炒麵,你們外頭人毛吃過,吃點吃點。”
看腳印的方向,霍昂他們應該是來了這裡。難道儀式說的是小孩兒百日抓鬮的儀式?
“除了我們,還有外地人來嗎?”薑也問。
老漢搖頭說不知道,領他們進門,裡麵鬨哄哄一片,堂院裡擺滿了酒桌,上麵鋪了塑料紅桌布,菜多放不下,層疊著往上擺。地上全是瓜子殼兒,男男女女抱著小孩兒在那兒嘮嗑。難怪外麵沒人,原來是因為都到這兒吃宴席了。
裡麵人聲鼎沸,看不出絲毫怪異之處。因著沸騰的人聲,早先那種陰森森的鬼氣也衝淡許多。座中大多是老人小孩兒,想來是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村子才荒涼了。他們有些人不僅長得像猴兒,體態也佝僂,駝著個背,背了個山頭在身上似的。薑也又問老漢,為什麼外麵許多房子裡有皮影人?
老漢說:“毛的人住,弄個皮影,有點人氣撒。怕臟東西住進去,皮影神仙鎮宅。”
原來是這樣。
老漢找到兩個空著的塑料凳,讓靳非澤和薑也坐下吃飯,自己去和彆的老人聊天了。薑也坐在位子上,目光逡巡四周,找霍昂他們。看了一圈,這裡的人確實長得猴頭猴腦的,但是看久了又覺得不是那麼奇怪了。之前覺得奇怪,可能是因為一群長得像猴的人湊在一起,和外麵的人有了對比,所以奇怪。
從科學的角度看,這些人可能是患了“鬼臉綜合症”,他們的飲食很可能存在一些問題,比如鈣含量超標什麼的。薑也記得他看過一個新聞,說印度有個猴臉女,當地人覺得她長得像一個叫“哈努曼”的神祇,她最後還嫁進了豪門。
靳非澤拆了碗筷的塑料包裝,瞧見瓷碗上的黑點點,一臉嫌棄,也沒胃口。他又看地上,滿地都是瓜子殼,旁邊還有個大媽斜眼瞅著他,兩瓣嘴啪啪啪機關槍似的吐著瓜子。
靳非澤黑著臉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薑也找到霍昂他們了,他們在院中角落的一桌,正吃著飯。
靳非澤看見他們,表情很失望,“真可惜,居然還活著。”
一桌六個人,岑尹也和他們同桌,幾個人看臉色看神態都十分正常。還有兩個人被霍昂和張嶷擋住了身子,看不分明。霍昂似乎和那兩人有說有笑,和碰杯喝酒。薑也拍了拍靳非澤,示意他跟上,自己緩緩靠近那一桌。轉了個方向,從另一個角度往那兒看,薑也終於看清楚了他們桌上的另外兩個人是誰。
——那根本不是人,而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