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累字都沒喊。江燃的注意力在前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薑若初已經是強弩之末。薑也倒是注意到了,他媽沒受過訓練,成天坐書房的人一刻不停地銜枚疾走這麼久簡直是個奇跡。最後是阿爾法率先發現薑若初不對,把人給背了起來,這時候薑若初的腳已經磨出水泡了。
路線即將到儘頭,眼看就要離開禁區,所有人正要鬆一口氣,心想這回不必死人了,後方驀然樹枝亂響,有東西嘩啦啦地朝他們跑過來。江燃回頭一看,黑暗的樹林裡出現許多馬賽克。這片林子過於空曠,無法拒敵,一旦被包抄就沒有退路了。
阿爾法放下薑若初,說:“薑教授,分彆的時候到了。”
薑若初心頭一驚,“江燃,不能丟下她。”
江燃嘖了聲,問:“留下你麼?”
薑若初一字一句說:“我怕死,但我有我的底線。死在這裡,好過虧心地活。”
江燃大概沒料到她真的願意留下來,沉默了幾秒鐘,什麼也沒說,隻管抓著她往前走。阿爾法果真沒有繼續行進,留在原地射擊。震天響的射擊聲連續不斷,阿爾法吸引了所有馬賽克。
薑若初不肯走,江燃又是硬拽又是生拖,帶著薑若初跑了老遠,上了一處高地,薑也聽見水流的聲音,這好像是當初他和靳非澤滾進河的地方。
“阿爾法和我比起來,對你的價值更高吧。”薑若初咬牙切齒地道。
“你錯了,”江燃道,“你的價值更高。神夢結社沒見過你,我要你領養一個小孩。”
“什麼!?”
薑也明白了,江燃說的這個孩子大概就是他。他們三個人一直是阿爾法殿後,打從一開始江燃就打算犧牲阿爾法。
薑若初不可置信地說道:“她不是你的戰友麼?為什麼你能這麼冷漠!還有,什麼小孩,我為什麼要領養他?”
“犧牲是難免的。”江燃的聲音毫無起伏,“她以死為榮。”
薑若初覺得他不可理喻,“人命對你來說算什麼?你簡直是個瘋子。”
江燃這回沒說話,阿爾法那邊持續槍響,遠遠的,聽得有些模糊了。薑也看見他取出了狙擊槍,調好瞄準鏡,心裡響起他默默估算風速的聲音。夜視儀裡,密林裡聚集了一大片馬賽克,AI自動標識的阿爾法人頭紅點已經被重重包圍,毫無出路。
狙擊槍的準星與紅點重合,這一瞬間,薑也感受到心頭忽然湧出潮水一樣的悲哀。
這悲傷不屬於他,屬於江燃。
“去救她。”薑若初輕聲說,“你知道嗎?江燃,漆畫裡說,死在這裡的人會被太歲吞噬,成為它的一部分。你真的願意阿爾法變成那樣嗎?”
她話音落點,江燃忽然開了槍。他是出色的狙擊手,隻要夜視儀的AI標識目標,相隔千米他也能狙擊成功。突兀的槍響響在薑若初的耳邊,薑也看見,他媽的臉霎時間沒了血色。遠方的槍聲突兀地結束了,林子裡恢複寂靜。
“你殺了誰?”薑若初顫聲問。
“沒有機會去救她了,”江燃漠然道,“走吧。”
薑若初的眼罩濕了,淚水洇漫而出。
“江燃,你是個魔鬼。你自己貪生怕死,為什麼要拉彆人下水,為什麼彆人替你去死?魔鬼,你是個魔鬼!”
“我死了,會有更多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