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謝黎匆匆忙忙地推開了謝啟則,跑向廚房——這小子沉迷撒嬌,忘了自己還熬著一鍋湯,等焦糊味兒擴散開來時,已經熬成了一鍋濃縮湯。
謝黎一邊拿抹布擦拭灶台,一邊瞥向湯鍋,裡麵被熬得隻剩一小汪湯水,幾節蓮藕,以及幾株……豔麗的紫蘑菇。
是的,豔麗的,紫色的,蘑菇。
謝黎:“……你拿毒蘑菇熬湯?不對,城裡還有蘑菇?你在哪兒挖的?”
這年頭生態環境差到耗子都快滅絕了,隻有蟑螂還在堅強地滿地亂爬,居然能讓他挖到這麼漂亮的毒蘑菇?
謝啟則看著毒蘑菇,神色莫測,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才說道:“衣櫃裡挖的。”
謝黎:“……”
她立即放下手上的湯鍋,跑向臥室,打開衣櫃一看,好家夥,角落裡果然長了幾株紫蘑菇!
這場麵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不潔之感,謝黎看了一會兒,忽然汗毛倒豎——這些豔麗得近乎詭異的紫蘑菇,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可以操控菌絲的人。
菌絲是真菌的一部分,真菌又由菌絲、孢子、菌根和子實體組成——其中,菌絲負責擴張和吸收營養,孢子負責傳播真菌的“種子”,菌根則與周圍的植物形成共生關係。
廣為人知的蘑菇,其實隻是真菌的子實體,生產孢子的生-殖-器-官。
如果這些蘑菇真的是那個人的一部分,豈不是相當於他把自己的……器官種在了她的衣櫃裡。
謝黎:“…………”
她很少爆粗口,此刻卻忍不住暗罵一句死變態。
她眼角抽搐不止,砰的一聲關上衣櫃,強壓下內心翻湧不休的情緒:“……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謝啟則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為什麼?因為那些蘑菇?”
他上前一步,神色莫辨:“可是,你之前不是覺得很好吃麼。”
謝黎:“……”
她到底吃了多少毒蘑菇?
一想到衣櫃裡那些品種不明的蘑菇,被她嚼碎了咽了下去,一股嘔吐欲就直衝喉嚨——不是她對修痛恨到這個地步,任誰吃了衣櫃裡的不明真菌,都會是這個反應。
就在這時,她下巴被一隻手輕輕抬起。
謝啟則盯著她,眼神貪婪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她意識到自己吃了毒蘑菇這件事,讓他感到了不可遏抑的興奮。
謝黎莫名其妙,他也吃了修的毒蘑菇嗎?
表情古怪成這樣。
謝黎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乾什麼。”
“你不是想吐麼,”他說,“可以吐在我的手上。”
謝黎:“……滾!”
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去收拾東西,聽話。”
謝啟則垂下眼睫:“我會聽話的。但你要告訴我原因,為什麼搬家?”
謝黎隨便找了個理由:“因為那些蘑菇有毒,我不想跟
毒蘑菇住在一起。”
謝啟則卻像故意要她犯惡心似的,低頭,逼近她的耳畔:“可是,你之前吃了很多次,都沒有中毒。”
“……就算沒毒,也不想跟它們共處一室,看著怪惡心的。”
謝啟則微微側頭:“你覺得我惡心?”
“……”謝黎嘴角微抽,感覺他從一頭大型寵物變成了一個大號作精,開始以消耗她耐心的方式,來檢驗她是否喜歡他。
她幾乎是無奈地說道:“我要是覺得你惡心,發現你用毒蘑菇煲湯的時候,就該皮帶抽你了。”
她怎麼可能覺得他惡心?
他畢竟失憶了,忘了很多事情,連生活常識都是手把手喂過去的。
要怪隻能怪她教育不到位,想象力也不夠豐富,沒想到耗子都快滅絕的城市,衣櫃裡居然能長出有機蘑菇。
未經允許,擅自培育有機食材,屬於嚴重違規——生物科技的規。
這要讓生物科技的監察人員發現,不得狠狠訛她一筆。
謝黎有些走神,下一刻,就被謝啟則的聲音嚇得神魂歸位。
他看著她,緩緩說道:“我想要你用皮帶抽我。”
謝黎:“……算了吧。”她又沒有那方麵的癖好。
她啼笑皆非地擺擺手,正要掏出手機,聯係搬家公司,謝啟則卻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往前一拽,按在自己的金屬扣上。
隻聽“哢嗒”一聲,皮帶被抽了出來。
謝黎呼吸一滯,像被燙到了似的,想要抽回手。
謝啟則卻不允許她後撤一分一毫:“為什麼算了。你就這麼縱容我?”
謝黎:“……不然呢?”
“我給你喂了很多惡心的東西。”
“……除了紫蘑菇還有什麼,綠蘑菇?”
“隻有紫蘑菇。”
“除了算了還能怎樣?”謝黎歎了口氣,好脾氣地說道,“又不是你的錯,你又不是衣櫃裡的蘑菇不能吃。彆的不說,那蘑菇還挺好吃的,就是想到這玩意兒是衣櫃裡長的,就有點想吐。乖了,彆撒嬌了,收拾衣服去,爭取明天搬到新家。”
謝啟則沒有動,追著她的目光,緩聲問道:“你這麼縱容我……不怕我得寸進尺嗎?”
謝黎:“……你還要怎麼得寸進尺?”
謝啟則沒有說話,而是猛地伸手往前一推。
謝黎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抵抗這種突如其來的動作,心跳快得像是要炸開。
她被推倒在被褥上,不知道謝啟則想乾什麼,乾脆往後一靠,看著他。
謝啟則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他神色冷峻,目光卻纏-綿至極,在她的身上千纏百繞,仿佛她是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而他正在極力抗拒吃下她的衝動。
或者說,他想要吃下她,但並不想讓她體會被生吞活剝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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