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謝黎跟謝啟則說了創業基金的事情。
不出她所料,謝啟則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創業上,第一反應是:“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
“對,”謝黎說,“但條件是兩周內回本。”
話音落下,她眼睜睜看著謝啟則的目光變得灼-熱起來,仿佛已經創業成功,馬上就可以領取獎勵了。
謝黎:“……”
她幾乎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創業不是兒戲,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負債累累,馬汀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目光冷了下來,“他對你意圖不軌。”
“……他在洛杉磯開了好幾年的餐館,生意一直不錯,最近也頂不住壓力回老家了。他年紀比你大那麼多,創業都失敗了……”謝黎見他臉上帶著微妙的不屑,有些無奈,“……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謝啟則沒有說話,而是抱住她的脖頸,把頭埋在她的頸側,如同一頭鬨脾氣的大型寵物,以不跟她對視的方式表達不滿。
許久,他才低低地說道:“我不想聽你提到馬汀。”
“我隻是舉個例子。”
“我知道。”他悶悶地說,“但我一聽你提彆的男人的名字,心臟就特彆難受。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行吧,謝黎心想,這錢多半是要打水漂了。
還好不是她的血汗錢。
這時,她的肩膀被一隻手按住,等她回過神時,已經被謝啟則推倒在了沙發上。
他最近似乎發現撒嬌這一招十分好用,於是不知廉恥地頻頻撒嬌,在她心軟的那一刻,猛地爆發出屬於成年男性的侵略性,攻守互換。
謝黎無聲縱容的同時,又有點納悶。
根據他表現出來的心理年齡,他現在應該處於自尊心較強的階段。這時候長輩一味地縱容和照顧,反而會引起這類青少年的反感。
謝啟則卻像沒有自尊心似的,明明比她高出一個頭,卻還是會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撒嬌。
比如,現在。
他一隻手撐在她的耳邊,居高臨下的姿勢,卻用小男孩般甜膩的、無理取鬨的語氣說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好不好?”
他長相偏向冷峻,輪廓鋒利而分明,與語氣形成強烈的反差。
謝黎心臟不由突突狂跳起來。
畢竟,這不是故意營造出來的反差感——有段時間,他是真的像小男孩那樣依賴她,仿佛無依無靠的雛鳥,本能地依賴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平時,謝啟則再怎麼抱她親她,她都可以像打發小孩子一樣打發他,可當他把成年男性的攻擊性與小男孩般膩歪的依戀結合在一起後,她忽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她並不是完全沒有娛樂生活,也看小說和電影,但從來沒有為裡麵的某個人物觸動過心神,因此也從未發現過自己的性-癖。
就連接受謝啟則的求愛,也更像是習慣了他
的存在,帶著一點無奈允許了他的靠近。
但這一刻,她像開竅了一樣,突然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男性了。
……謝啟則這樣的。
英俊的,攻擊性的。
依賴她的。
這時,謝啟則低下頭,俯近她的耳邊。
這是一個微妙的角度,她正好可以看見他冷靜的神色,又能感到他充滿嫉妒的呼吸。
“求你了。”他說,“我不喜歡你提到彆人。”
謝黎耳根一麻,像有羽毛輕輕掃過,從頭皮到後頸一陣收緊。
她之前完全不懂,謝啟則為什麼那麼沉迷擁抱,現在似乎懂了一些。
此時此刻,她也莫名渴望,他能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直到重量完全壓迫她的骨骼與肌肉。
人就是這樣奇怪,會覺得空間越狹窄越安全,被褥越沉重越安心。
看到喜愛的事物時,甚至會生出一種破壞性的衝動,希望對方緊緊抱住自己,直到骨骼嘎嘎作響。
“……好,我答應你。”謝黎啞聲說,“起開。”
他卻一動不動:“不。”
“聽話。”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冷不丁問道:“我隻要看著你,就想抱你。你為什麼從來不想抱我呢?”
謝黎失笑:“如果我不想抱你,根本不會給你抱我的機會。”
謝啟則一怔。
謝黎伸手回抱住他,像之前那樣用臉頰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臉頰,輕笑著斥道:“傻瓜。”
說完,她剛要起身,卻被謝啟則按住肩膀,一把推了回去。
謝黎覺得自己真的昏了頭了。
他這難得一見的粗暴舉動,居然讓她有些興奮。
她平定了一下呼吸,仰起頭:“怎麼了?”
謝啟則盯著她的眼睛,眼神如同某種密集黏滑的物質,像是要嚴絲合縫地纏繞在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他緩緩開口,一字一頓。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他的手,似乎在抖。
“喜歡我?”他說。
“對啊,”謝黎笑著,語氣近乎坦蕩,“我喜歡你。”
謝啟則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在想什麼,渴望什麼,從來都是明明白白寫在自己臉上。
這時,他卻像沉入晦暗的大海一般,所有情緒甚至生理-反應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