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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馥蘭香與醇酒濃鬱交相纏綿,正如兩道擁在一起的身影。

陸惟並不看重色||欲,但此時美人在懷,暖玉溫香,又怎能不心旌動搖,兩人原本早就心意相通,如今肌膚相親,不過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章玉碗輕輕喘息,雙手攀在他的脖頸上,任憑施為。

陸惟則從對方眉心,鼻梁,一路蜿蜒而下,烙下密密麻麻輕重不一的吻。

章玉碗忽然輕笑出聲。

“陸郎當真不吃味?”

陸惟動作未停:“原是有點不高興的。”

任誰大喜之日,高高興興,忽然被冒出來的人橫插一杆子,怕都高興不起來,隻不過陸惟那張冰玉也似的麵具端慣了,誰也看不出他開心不開心,隻有章玉碗察覺了。

“那現在呢?”

“現在?”陸惟將手探入衣襟,將對方的促狹登時變成喘息。“現在擁有你的人是我,擁有我的人是你。陸遠明在此,公主殿下還能看得上彆人?”

自然是看不上的。

要在芸芸眾生裡找出一張比陸惟還出色的臉很難,像陸惟一模一樣的性子更不可能,陸惟隻有一個,正如章玉碗也隻有一個。

微顫的花枝沾上雨露,宛若晚春初晴,嬌豔欲滴。

青稚花瓣經受住了疾風驟雨,卻越發麗質天成,芳香可親,也唯有雨後佇立的花枝,才能迎來夏天的熱烈。

陸惟握上對方的纖纖十指,交纏貼緊,感覺那掌心濕熱汗意,不由低下頭將對方的手背抬起,輕輕烙下一吻。

是夜,紅燭燃儘,燈花映月。

……

陸惟起得早,像往常一樣。

他旁邊的枕頭上被情絲覆滿,毫無意外公主睡得還很沉,被褥拉高幾乎蓋住半張臉,眼皮沒有被陸惟驚動半分,顯然好夢正酣,也許能就此睡一整個上午。

他們沒有長輩,公主也無須去陸家請安,在沒有人吵醒的前提下,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

陸惟將被子給她掖好,輕聲下榻,洗漱整理好儀容,到院子裡舞了一套劍法,大汗淋漓,神清氣爽,正要去用早飯時,陸無事從外頭過來了。

“還未用早飯的話,一起吧。”陸惟招呼道。

陸無事:“郎君,陸家那邊派人過來詢問。”

陸惟:“問什麼?”

陸無事一臉欲言又止:“陸郎君問,郎君和殿下要不要過去請安?”

按照時下規矩,新婚夫婦自然是應該去給公婆請安的,但長公主不是尋常兒媳婦,何氏不是正經婆婆,也從未以長輩自居過,隻有陸敏會開口提這個要求。

陸惟的臉倏地冷下來。

陸無事接上後半句話:“陸郎君說,要是你們不方便,他也可以過來給公主請安。”

陸惟:……

陸無事忍笑。

若說陸敏第一句想擺公公架子,但他也

知道自己兒子脾性,更知道長公主還不是一般的公主,兩人幾乎不可能第二天一大早上門去給陸敏請安,那樣就算長公主不介意,陸惟忍氣吞聲,朝中也會有人彈劾陸敏無視君臣尊卑,所以第二句話他就乾脆認慫了,甚至有點討好的意味。

這前後兩句話,充分體現了陸敏能屈能伸的人生法則。

陸惟擺擺手,像趕走什麼似的將陸敏的事情掃至一邊,問都懶得繼續問。

“你找個機會,去祁津下榻的官驛看看,接近他,設法與他閒聊,看能不能套出什麼消息。”

陸無事躍躍欲試:“我私下找機會揍他一頓?”

昨日祁津眾目睽睽砸場子,所有人都看見了,現在陸惟去找他,怎麼看都像是要事後算賬。

陸惟一看他表情,就知道陸無事誤解了。

“陳逕雖在東宮多年,卻有吳王虎視眈眈,建平帝對他也不信任,他苦心經營方有今日,可見不是一個任意妄為之人。現在南北對峙,實力相當,他卻忽然派人來乾這種近乎挑釁的事情,其中必有緣故。”

陸無事訥訥道:“我還以為……”

他還真以為陳逕的確傾慕公主,想來搶人的。

這樁逸聞隨著昨日在婚宴上發生,今日恐怕已經傳遍長安高門,成為眾人談資了。

陸惟淡淡道:“傾慕也許是真的傾慕,但彆有用心也是肯定的。”

像他自己與公主,就絕不會將自己內心的意圖念頭鬨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最後卻一無所獲,這不僅僅是麵子的問題,對於身份與權威本身,也是一種侵蝕損害。

陳逕貴為辰國天子,更是如此。

那麼他的真正用意,就很值得推敲了。

陸無事想了想:“那依您看,陳逕此舉,是不是為了陷害公主與南辰有私,再挑撥公主與陛下的關係?”

陸惟沉吟片刻,不答反問:“我聽說南辰的吳王死了?”

陸無事:“是,就前幾天才傳來的消息,獄中舊疾發作,暴病而亡。”

說是舊疾與暴病,但誰都知道與陳逕脫不開關係。

畢竟他與吳王兄弟二人鬥了那麼多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換作今日吳王上位,陳逕的下場絕不會比他好。但世人往往不分緣由同情弱者,陳逕此舉必要在正史野史上留下殺弟的一筆,無論他以後皇帝生涯乾得如何,這一筆肯定也會伴隨他終身。

陸惟就道:“陳逕父兄已死,陳濟遠在北朝,從前在南朝也無根底,論理,再無人能威脅他的皇位,他本該在和談之後勵精圖治,將南朝經營得鐵桶一塊,以便日後與北朝爭霸。兒女私情,於他不過錦上添花,絕不是昨日派祁津平地生波。”

陸無事自然聽明白了,他神色一凜,再無嬉笑調侃的輕鬆。

“郎君放心,我這就去打探清楚。”

用了早膳,陸無事就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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