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看不得弟弟偷懶,將毛巾遞給他,叮囑:“用毛巾擦背,用力點!不然大哥要練你了!”
於音輕笑了一聲,像是在笑他的遲鈍,又像是被他的威脅逗笑了。
將下巴從他溫暖滑膩的肩膀肌肉上抬起來,接過毛巾為他擦拭背部。
大哥的頭發剪得很短,後腦勺圓圓的,頭發沾了水汽有些亂糟糟地翹著,摸起來會有些硬硬的紮手。
大哥日子過得認真,有些細節上卻會很潦草。
於音的手指擦過於光後脖子上一片發茬,知道他肯定又自己修頭發了。
摸過那些紮手的發茬,於音的手指又摸到於光耳後,在他的耳朵下到頸部徘徊。
於光感覺耳朵被摸的癢癢的,動了動腦袋:“對,耳後也幫大哥擦一擦。”
於音眯了眯漆黑的眼睛,擦過耳朵、脖子,又往腰部流連,忽然將毛巾往下壓,從於光的腰後弧度往下擦。
於光還是沒什麼反應,扭了扭脖子提醒說:“上麵還沒擦完呢。”
這兩年於音早知道他在這方麵有多遲鈍,彆說往下擦那兩瓣,就是把他渾身擦一遍,大哥也隻會哈哈笑著說弟弟今天是不是沒事乾閒得慌。
所以於音也不去觀察他的反應了,自己愉快地摸摸索索。
於光閉目養神等著弟弟慢吞吞地擦完,差點睡著了。
他覺得弟弟擦澡還是不錯的,就是做的太細致了,太花時間。
“好了,現在大哥來給你擦背。”於光禮尚往來照顧弟弟。
在水汽氤氳的藥池裡,於音的神情有些模糊。
於光沒等他拒絕,一手把他翻個麵,大毛巾呼啦啦往上甩,那力道和效率是於音拍馬也趕不上的。
瞬間驅散了一切曖昧的氣氛。
於光心無旁騖地把弟弟當成魚來擦,把那身白皮擦出了一道道顯眼的紅痕。
於光:“……”
大哥納悶,他已經放輕了力道了。
他想起最開始把老幺帶在身邊的日子,第一次在山溪裡給他擦洗,差點把個脆弱的孩子擦破皮。
細細的胳膊擦一下,不僅泛紅,還被粗糙的布巾和帶繭的手指劃破皮膚,皮膚底下出現血色。
那時他才意識到新弟弟究竟有多脆弱,和他比起來,幾歲的老五於樂都皮實一點。
想起那時的事,於光熱乎乎的手掌往於音的胳膊上捏了捏。
於音現在當然不像十二歲時那麼瘦弱,胳膊是成年男子的粗細,白歸白,上麵也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不會再被他手上粗糙的繭給劃破了。
於光在於音胳膊上拍拍打打,露出老農看著莊稼欣欣向榮生長的欣慰神情。
老幺這幾年還是長得不錯的。
於音察覺他的動作,扭頭去看他。
搭到肩上的頭發有幾縷隨之落到肩背上,臉頰邊嘴唇上都沾著發絲,漆黑與鮮紅對比分明。
可
惜,如果這裡有一個真正的瞎子,那絕不是於音,而是於光。
這幅活色生香,妖氣逼人的美人圖他是一點看不進眼裡。
隨手把他的頭發給撩起來,大哥大大咧咧說:“老幺,你這頭發不能剪,不如綁個大辮子多好,省得披著礙事。”
於音年紀還小的時候,於光動不動就主動幫於音把頭發剪得齊齊的,剪到肩膀的位置,還總感歎於音這頭發怎麼長得比彆人快。
後來於光才得知原來於音的頭發和他的能力有關,剪斷了他的長發,對他那些黑色蛛絲也會有影響。
他幾次要給於音剪頭發,於音以為他是在特意限製自己的力量增長,考慮到打不過他,隻能忍著讓他剪了。
誤會解除後,於光摸著弟弟的後腦勺說:“你怎麼不早說,大哥再也不剪你的頭發了。”
然後果然再也沒折騰過於音的頭發。
也是從那時候起,於音才知道,於光並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某些方麵,他可以說是相當遲鈍。
擦完背的兩人坐在池子裡,於音便一直撐著下巴側著腦袋,望著於光擦拭身體其他地方,又站起來到一邊衝水。
他是完全不在意在弟弟麵前袒露身體的,大方坦蕩,毛巾裹著腦袋擦拭時還提醒他彆泡太久。
於音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吐了口氣。
洗完澡的於光神清氣爽的回到房間,過了一會兒L,於音也站到他的房間門口。
於光正坐在桌邊寫東西,燭光搖曳。堅毅認真的側臉有種刺破黑暗的正氣。
回頭看見他,於光隻是一愣就笑說:“今天要到大哥這裡睡?”
他們一直在一個房間裡睡覺,直到於音十六歲,於光才讓他一個人睡到了隔壁的房間。
對於光來說,於音這個老幺和其他的弟弟都不同,其他弟弟被他帶回家時都是真正的少年和小孩,但老幺不是。
他最脆弱的身體裡藏著最危險的靈魂。
於光看他是最緊的,白天帶著,晚上看著,杜絕他做任何壞事的可能。
同時又不可避免地對他最上心認真。
因為他的身體實在太弱了,還看不見又不能說話,吃的不多還不愛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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