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山下,威嚴開闊的除惡司總司。
珠州除惡司六位負責不同事宜的長老今日全部現身了,與各大家族長者列坐席上。
作為除惡司中堅力量的修士們,還有年輕的家族子弟,一個個老實地站在長輩們身後。
“不是說今日會把於光押來受審嗎,怎麼還沒到?”
“你急什麼,諸位大人都來了,還能叫於光跑了嗎,今日這場好戲是一定會上演的。”
“前些時日,我還聽說神學府出了個受四位祖師靈應的天才,沒想到這麼快天才就要隕落了。”
“可惜呀,若他老老實實做人,日後定然前途無量,偏偏得勢猖狂,自以為與眾不同,做下這種出格之事,自斷前程,自取滅亡啊。”
幾個年輕的甄家子弟竊竊私語,站在裴家主身後的裴文覺突然回頭,狠狠瞪向他們。
“一群誌大才疏之輩,淺薄無知之徒,也就隻敢在背後道人長短!”
那幾人被他罵了,臉色漲紅,回嘴道:“你有什麼好猖狂,若不是有個好家世,有人保你,今日你就要和於光一同站在下麵被責罰。”
“就是,依我看你們這些被於光煽動的人也該一同受罰,免得還搞不清情勢,在這裡大放厥詞!”
裴文覺何時被這種沒聽說過名字的家夥嘲諷,氣得擼起袖子就要動手,前麵坐著的父親猛然咳嗽起來。
裴父抓著他的袖子,低聲罵道:“臭小子你彆給我惹事,老實待著!”
他好好一個兒子,以前還有幾分矜持,放出去幾個月,現在動不動就要動手。
裴文覺忍了忍,扭過頭對父親說:“您答應我了,要替大哥說話,可彆忘了。”
裴父敷衍道:“我儘量,我儘量。”
裴文覺抬起眼,看了一圈,見到了天衝班的同學們,大部分都來了,和他一樣露出焦急擔憂之色,望著山門的方向。
班家位置與裴家相近,裴文覺沒在班家人中看見班影,心中又多了幾分擔憂。
“他來了!”突然有人驚呼一聲。
裴文覺心中一跳,立刻抬眼去看。
隻見十幾個黑影飛過來,砰砰砰連著幾聲,落在一群長老家主腳邊。
是那些派去押解於光的修士,他們每個都痛苦地抱著胳膊,又不敢喊出來,麵色格外扭曲地在地上翻滾。
裴文覺看見幾日不見的熟悉身影,眼眶驀然一酸。
大哥竟然真的來了。大哥這麼聰明,怎麼不知道暫避風頭呢!
“大哥!”站在神學府幾位老師身後,天衝班學生語氣激動地喊。
“放肆!”除惡司的一位長老同時大喝。
這位肌肉虯結,身形高大,眉目如炬的洪長老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於光道:“到了此地,容不得你這豎子囂張!還不跪下認錯!”
他身旁一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花長老,語氣悠悠地勸道:“洪長老莫急,年輕人嘛,總
是一身反骨,等我們將他的罪名列出,讓他心服口服了,再來教訓不遲,彆讓人覺得我們除惡司不講道理。”
他說這話時,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臉色難看的王容清長老。
“於光,今日在此,我們要問你五大罪。”花長老裝腔作勢說。
“其一,你不守規矩,搶走除惡司任務冊……”
於光沒有如他們所想地乖乖聽著,而是迎著眾人目光往前走,站在台階下反問:“你們要與我講規矩?”
他環顧一圈在場眾人:“我問問諸位,除惡司以惡鬼為名目,從平民手中逼收大量錢財,錢財不夠就不予受理,是什麼規矩?”
他沐浴在各色目光中,往台階上走了一步。
因為趕路匆忙,鞋上還沾了泥,在光潔乾淨的白玉台階上留下一個鞋印。
“除惡司管事以收受錢財多少為標準,故意拖延惡鬼處理的時間,又是什麼規矩?”
他一步步往台階上走。
“除惡司修士不為除惡鬼,反倒一心斂財。”
“內部腐敗,爭權奪利。”
“以除惡為名,實則為惡。”
“這樣的除惡司不要也罷,竟還敢與我講什麼規矩。”
“今日若要講規矩,該由我來給你們講。”
於光擲地有聲一番話,說得除惡司眾人臉色鐵青,年輕人們目瞪口呆。
大家都聽說過於光此人膽大妄為,但沒想到,如今這情形這場合,他還敢頂撞長老。
除惡司是四位祖師所建,最初就是除惡鬼不收取報酬,隻當做弟子修行。
多年過去,除鬼成為了最大的謀利生意。
有些人恨不得惡鬼越來越多才好,這樣他們的生意才能紅火。
得到利益和權利的人心照不宣,自發維護著這條利益鏈。
便是覺得這樣不對者,如王容清,也隻能做到不同流合汙。
可今日於光卻好似要翻出這幾百年沉積的汙垢,讓一切曝曬於陽光下。
原本想展現一番道理的人,被他頂撞得七竅生煙,再顧不得風度,氣急敗壞拍著扶手大喊:
“放肆!放肆!還不給我把他拿下,堵了他的嘴押到階下受罰!”
同樣坐在長老椅上但獨木難支的王容清麵色一變:“慢著……”
一群站在長老身後的修士已經撲了出去。
這群修士不是之前派出去的那些年輕修士,都是身經百戰,被長老們培養過的中堅力量。
他們如狼似虎地撲向於光,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於光要被當場拿下。
裴文覺幾人臉上才露出悲憤之色,下一刻卻見於光一拳將領頭那個名聲顯赫的修士打飛出去。
許多人都隻看清了他的第一拳,接下來的動作快到大部分人都沒看清楚。
於光如一隻矯健的豹子,周旋在十幾個修士之中,一個錯身就倒下兩二個。
一十多位經驗豐富修為不俗的修士,竟
然沒有一個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