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隻有半人高的繭外表很醜,顏色黯淡,散發出一股不詳的氣息。
在於實清醒前,雪家另外兩位想要接近的除魔師,在走到距離繭一米處就陷入可怕的幻境。
雪善危是高級除魔師,抵擋住了這殘餘力量形成的幻境,但當他觸碰繭,還是被上麵驚人的死氣所侵蝕,隻能後退。
“沒用的,這個繭裡,鴟衡的力量很強,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吞噬掉風雪鄉了。”受了重傷被捆在一旁的黃玉人說。
她看得出來,師傅和風雪鄉的對抗還沒有結束。
他們如今糾纏不休,無法分割,最後的結果隻可能是一方吞噬另一方。
但師傅能掌控玉書,力量更強,所以這個繭上屬於師傅的死氣更重。
在這樣的對抗裡,沒人能幫助他們。
於實是最後一個醒來的,他是沒有除魔師資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甚至是個體質弱勢的五陰命,但他不顧阻攔靠近了繭,順利穿過幻境將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觸碰到繭表麵,就像貼上了烙鐵,瞬間被上麵覆蓋的力量衝擊得皮肉綻開,血肉模糊。
“雪鄉,為了我,再堅持一下好嗎?”他低聲說。
那個古怪的繭在他眼裡,好像就是那個漂亮的戀人,而不是其他的什麼。
他的血流過灰白繭表麵的溝壑褶皺,又滴落在地,幾乎把整個繭染成紅色。
薑芒有些不忍,想讓他不要再碰,離開那個繭旁邊,才張口,忽然看見繭裡有什麼在翻湧蠕動。
從於實手掌觸碰的位置,一股淺淺的紫色覆蓋了灰白色的死氣。
於實動了動鈍痛的手指,感覺手底下變成紫色的位置,觸碰著不再燒灼發痛,神情柔和地露出笑容。
這隻蝴蝶是啜取愛而生的生物。他會堅持下去的。
親眼看到於實將那個繭抱了起來,沒有因為死氣入體而死,黃玉人震驚喊:“這不可能!”
薑芒抬手給了她一下。
有什麼不可能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表舅有多麼“戀愛腦”。
黃玉人痛到扭曲,之前又被鴟衡吸取了一部分死魂,現如今正虛弱,沒辦法壓製風載音的意識,又被他冒了出來。
“救我……”風載音說。
薑芒又給了他一下。
“對不起,救不了,出去就把你們交給危事局的人處理。”
她還記得這個躲進風載音身體裡的老鬼,之前是危事局的人。
不管危事局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麻煩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就沒錯了。
危事局的人將“風載音”帶走時,神色難看,之後又和風家雪家鬨得不太愉快。
但他們本身關係就微妙,過去也曾有過關係緊張的時刻。
這些外交事宜都是薑芒的姨母雪若琊在處理,後來聽說危事局的人又組織了一群人進那個墓中。
他們死了些人,也
有一些其他收獲。
剛從墓中出來的幾個月,於實和風雪鄉鴟衡化作的繭就在雪家,危事局和風家人幾次上門探看,最後都悻悻而歸。
漸漸地,所有人將目光轉移到那個宏大的地下宮殿墓,過來試探的人少了很多。
薑芒去看過那個繭,有一小半變成了深深淺淺的紫色,紫色部分外皮瑩潤像紫玉一樣。
但它始終沒有長大。
薑芒心想,這個大小裡麵也不像能長出個人來,該不會最後真的從裡麵飛出一隻大蝴蝶吧?
想到於實每天和這個繭待在一起,撫摸擦拭,對它說話,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心中肅然起敬。
某天開始,危事局的人再也沒有過來試探過風雪鄉的狀況,並且一改從前的探究,變得敬而遠之。
薑芒才知道,被他們帶走的“風載音”竟然又成了危事局的一位副局長,帶著他們探索地下宮殿墓。
不知情的人以為是風家的風載音被叔叔排擠才離開家族進了危事局,隻有薑芒等少數人知道,現在用著風載音身體的是一個多年前的離朝死魂。
而且是個女人。
於是後來偶爾在公開場合碰到風載音,薑芒都神色微妙。
風雪鄉徹底沉寂下去,連風家都沒有再過來打擾。
這年冬天,於實和雪家幾人商量過後,悄悄將繭帶走,去了青廬村,將他安置在自己的新房中,徹底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除了雪家幾人,沒人再知道他們的去向。
春日,於實的院子裡開滿了花,他忙著捉蟲修剪時,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隻紫色蝴蝶,落在他的手套上。
於實頓住,他扯下手套,那隻蝴蝶也沒有飛走,反而又落到他汗濕的手心裡,安然合攏蝶翼。
於實心裡一動,換鞋回到屋裡,去看那枚繭的情況。
幾乎全部變成紫色的繭上,裂開了一道小小縫隙。
對手上這隻停駐不去的蝴蝶,於實心裡有一個猜測。
第二天,他寸步不離繭,親眼看到又一隻紫色蝴蝶從縫隙裡鑽出來。
才從縫隙裡鑽出來的小小紫蝶還有些濕漉,扇扇翅膀,晾乾之後,就迫不及待繞著於實盤旋飛動,最後和之前那隻一樣,落在他曲起的手指上。
於實手中有一些醒目的疤痕,是從前被繭上的力量所傷,後來用了藥也留下紅痕。
他攤開手掌,蝴蝶就落在他掌心,展開翅膀蓋住上麵的紅痕。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