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聽聞伏羲隻剩下了一天的壽命,明明是楚硯扶著伏羲,伏羲卻能感受到楚硯掌心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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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少有的清醒時候,也一直看著楚硯如何跌跌撞撞,從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靠著自己的努力拚命地向上生長,想要快快長大,變成一個優秀的大人。
看著小小的孩子,如何學會了用堅硬的外殼保護自己,但同時,他的內心卻也有著沿襲自楚狂的溫柔與善良,從來不吝嗇分享與幫助他人。
知道他的情況後,小硯肯定不會放自己這個親伯伯不管。
本來,如果伏羲一直在玉佩之中,最後的力量也夠他再維持一段時間,但為了說服秦始皇,他提前出麵,不過,能說動對方和軍部交流,這個結果就不虧。
抬手拍了拍楚硯的手背,伏羲溫和道:“小硯,我本來也沒什麼能幫你的了,我離開之後......”
“前輩,您知道的,我不會讓您出事。”以往都是伏羲打斷楚硯的話,這一次卻換為楚硯打斷伏羲的話。
伏羲知道楚硯的英靈,也知道諸葛亮的技能能為他續命,但,同時也知道楚硯為永樂大帝續過一次命,楚硯也已經因為他和楚狂......犧牲了太多。
雖然說七星續命,可以讓其他召喚師來幫助,如果透露他的存在,軍部肯定也會有很多楚狂的老友們願意與他“特殊契約”,但,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
以異種大獄主如今的實力,正常情況下,對方是可以感受到伏羲推算與窺探的,並且反推算人類這邊的情況。
楚硯是最後一絲希望的原因,不僅因為他頭腦裡的知識,還因為,女媧補天剩下的最後一塊神石,補的不僅是天,同樣是規則,本身具有屏蔽天機的作用!
當日,酆都大帝見到楚硯時曾在閔行舟眼中發出一聲興味的笑意,因他主掌冥府六道輪回,接觸生死的規則久了,自然能更敏銳地發現楚硯身上的不對。
剛才,在伏羲出現後,嬴政也發現了一絲不對。
伏羲之前說,楚硯脖頸上帶著的是女媧補天的殘石。
楚硯也曾有過猜測,補天石的本體是否就是楚狂穿越的關鍵,並且在穿越過程中消耗了。
是,也不是。
昔日,楚狂與無塵裡應外合,將尋道宗至寶的女媧神石偷出。
按照原本伏羲和楚狂的推算,神石能夠帶著楚狂偷得規則漏洞,尋覓那唯一的生機,但數次推算,成功的概率依舊是渺茫。
因為,推算的結果是,很大概率即便楚狂帶回了文明的火種,最後卻被異種大獄主發現端倪,人類來不及成長,異種大獄主竟然斬殺數名獄主,直接用他們的血強行打開裂縫,兵臨藍星,同時大獄主本人降臨。
在整個異界與大獄
() 主的麵前,
雖然藍星人類與各大遺跡拚死抵抗,
最後卻也隻是讓對方重傷,藍星毀滅,人類文明毀滅。
甚至這毀滅來得比正常時間線更快。
楚狂一時也陷入了抉擇,那時,他已經偷到了聖石,且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決定,超過一個月,尋道宗便能用羅盤確定補天石的位置。
最後,楚狂還是決定進行一場豪賭,既然最終的結局都是毀滅的話,那麼早幾十年,和晚幾十年又有什麼差彆,如果成功了,還能有一絲勝算。
最後的一個月,是楚狂與家人、朋友默默告彆的時間,此去可能是永彆,因為穿越時空聞所未聞,很可能沒有抵達平行世界的錨點,就在混沌之中泯滅,對於時空亂流來說,人類的軀殼太過渺小。
楚狂本來已經準備將兩個孩子都托付給自己的老師。
就在告彆前的最後五天,房間之中,伏羲進行最後一次占卜,誰知,占卜的途中,嬰兒床上熟睡的小楚硯忽然睜開了眼睛,見到楚狂和伏羲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咯咯笑了起來。
楚狂知道伏羲的占卜不能被人打擾,而為了屏蔽天機,他的手中還拿著補天石,為了不讓小楚硯繼續發出聲音,下意識將拳頭大的補天石放到了嬰兒床上,試圖用亮晶晶的寶石吸引小孩子的目光。
小楚硯的確被吸引了,並伸出了小手。
就在小楚硯的小手碰上補天石的刹那,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一條新的命運線出現。
以伏羲與女媧的關係,他能推測出女媧補天石就是尋道宗聖石,同樣,也能借用一絲力量引動聖石的力量。
之後五天,楚狂開始進行最後的布置,拜訪因傷退役,值得信任的老朋友,為之後他收養“楚硯”做下伏筆,小行舟那邊自然去楚狂最信任的老師那裡。
其他種種布置......在銀行的保險櫃裡為二十年後的楚硯留下一個盒子,將其中一把鑰匙用秘密途徑交給好友無塵。
最後一天,楚狂回到了房子中,小行舟已經去了奶奶那裡,可以放心,最後就是小楚硯。
伏羲的麵前,女媧石已經被分割、熔煉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被伏羲重新收起,將會作為穿越時空的錨點。
另一部分,則重新落到了床上,安靜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看著世界的小楚硯身旁。
隨著伏羲豎瞳金光閃爍,逐漸變化,最後竟是形成了一個與小楚硯彆無二致的軀殼!
區彆在於,一人睜著雙眼,另一人則安靜閉目,像是在沉睡。
伏羲看向了楚狂,楚狂臉上閃過糾結與痛苦,最後卻還是化為了一抹堅定。
楚硯的食指被刺破,楚狂用手顫抖著將楚硯的食指按在了石刻小人的額心,隨著血跡深入,一陣靈光閃過,聖石所化的小楚硯同樣睜開了雙眼,兩個小嬰兒躺在一起,真正的毫無差彆。
一開始聖石版小嬰兒還有些呆滯,隨著伏羲打出數個封印手訣,淡光落下,他“活”了。
楚狂將真正的小楚硯抱起,將臉
埋在小嬰兒的肩膀上,清朗的聲音中還是帶上了一絲顫抖:
“對不起,小硯,對不起,我答應媽媽要好好照顧你的,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沒有辦法,如果我不去做,那麼,千千萬萬個同樣幸福的小家也會破碎。
爸爸不是英雄,爸爸也不求小硯的原諒,爸爸隻希望,不要恨其他人,一切都是爸爸的決定,小硯要恨就恨我吧。”
聖石軀殼眨了下眼睛,雖然被強行啟智,但它本身不具備自己的思想,是伏羲受到了後世科技的啟發,以玄妙手段製造出的一道程序。
本身的奇異讓它“記錄”
下了一切,也知道了自己的任務。
按照設定好的一切,完成一段長達二十年的指令,程序會在合適的時候停止,而停止之時,身體的主人便會回歸。
楚硯之前的夢境,是真也是假,真在於它真實存在,假在於它是被他現在的身軀所記錄。
不存在感情,隻是旁觀的記錄。
再之後,聖石去到了自己的歸處,被收養,按照程序設定開始長大。
另一邊,楚狂帶著真正的小硯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地球。
聖石隻剩了一半,楚狂又多帶了一個小嬰兒,雖然成功地找到了錨點,強行借由補天石撬開另一個世界的“防火牆”,偷渡成功。
楚狂卻也為了保護小楚硯的身軀,導致自己的肉身、精神海乃至壽元都受損嚴重。
藍星年輕的天之驕子,成了地球上又老又醜還帶著一個小拖油瓶的拾荒老人。
從小到大,又在二十年後,楚硯離開了他原本的身軀,由剩餘的神石帶著神魂回到了同樣聖石塑造的完美肉身之中,重新回到了他出生的世界。
從始至終,楚硯一直是楚硯。
現在的聖石身體,不僅會為楚硯之後的變強提供幫助,最重要的是,能夠遮蔽他的存在,不讓獄主發現問題。
而本該擁有快樂美好的小孩子,也因為楚狂和伏羲的決定,被迫承受了太多。
隻是這最後的真相,即便是伏羲也沒有立場告訴楚硯,等到適合的時候,將會由楚狂這個父親“親口”告知,一並承擔楚硯這個親生兒子的愛與恨。
楚硯已經付出了這麼多,伏羲又怎肯再讓楚硯用自己的壽命來救他?而他該做的事已經完成,又不是主戰型英靈,繼續留下,也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
可惜,沒能見楚狂最後一麵,也不能留到最後,看看他們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小硯,我......”
“前輩,您知道,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您消散,我是您和老爹找到的‘希望’,現在,我希望您能多信任我一些。
如果真的有希望,給我十二年,十二年之內,我會打到異種的老巢,不是常說大功德者會有天地回饋,我相信,如果我真的能平定戰亂,哪怕沒有回饋,老天爺也不會讓我這樣一個好人輕易死去。
壽終正寢也就是長命百歲,現
下您和永樂大帝兩人加一起也就是二十多年,
除掉二十多年的時間,
我也還有將近八十歲能活。
八十年已經足夠了,再活下去,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獨留我自己怕是還會覺得孤單,與其浪費,不如現在拿出來用了。
您的占卜對人類十分重要,說不定哪一天還會出現新的命運線。
而且,您應該知道,之後我還準備召喚神農,三皇有了其二,那怎麼能少了點燃希望之火的燧皇。
待到人類反攻那一日,還要勞煩三皇繼續鎮守我人族氣運,哪怕少了我,也不能少了前輩。”
嬴政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好戲,眼見著剛才還和他“講大道理”的棲皇,這會兒卻被楚硯說得啞口無言,牽了下唇角,心情重新變得舒暢,這會兒終於開口,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幫著楚硯勸道:
“既然有辦法,棲皇又何必放棄自己的性命,非要做那幕後的無名英雄?”
嬴政不開口還好,這樣一說,伏羲更是無奈,嬴政明明什麼都知道,而且之前要不是嬴政提起,伏羲是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讓楚硯以為他是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不至於太過難過!
眼見著伏羲態度依舊堅決,楚硯也不再多說,趁著伏羲和嬴政交流之際,悄悄地向始皇投過去了一個求救的目光,嬴政感受到規則之力的動作,以及楚硯想要召喚的英靈,沒有阻止,於是諸葛先生成功降臨。
“前輩!”
伏羲下意識轉頭,被人叫名字的時候是不能隨便答應的,人狠話不多的宰相再次出手,堂堂棲皇也逃脫不了小小七星燈的吸引。
在被七星燈吸納的瞬間,饒是精通天機的三皇,怕是也沒算到自己的處境,臉上忍不住浮現了一絲錯愕。
而麵對棲皇的錯愕,嬴政則毫不掩飾他此刻的快樂,大笑之聲在殿內回應。
扶蘇和蒙恬強壓著自己也想跟著上揚的唇角,棲皇還是太不了解父皇/陛下了,父皇/陛下大度是真的,從來不屑於背後用陰謀算計,因為有仇,一般當麵就報了!
七星燈重新被諸葛先生穩穩接住,留在大殿中的,是和嬴政笑聲形成鮮明對比的,伏羲那一聲無奈極了、又複雜極了的長歎。
“罷了。”
楚硯再次對著嬴政拱手行禮:“方才多謝陛下幫忙。”
諸葛亮也一同行禮參拜這位赫赫有名的始皇帝。
嬴政拂袖示意兩人無需多禮:“棲皇對朕句句肺腑,朕自也憐惜棲皇,不忍其這般消散,而且,朕也要讓棲皇好好活著,好好看看,朕,比他想象得還要更強!”
楚硯不確定老祖宗的意思:“那......”
瞥了一眼楚硯,嬴政直接將腰間一塊玉佩扯下,拋到了楚硯的懷裡:
“楚硯,你很好,而且,你在此世傳揚朕的功績有功,朕從來不吝對人才給予應有的尊重,朕可以給你一個許諾,日後,可為你出手一次,呼喚朕的名諱,朕自會感應。”
“至於盟友,朕還是那句話,朕不需要
,
不過既然棲皇出麵,
不惜損耗自身也希望朕能重新考慮,朕尊敬棲皇的決心與勇氣,也願意給棲皇一個麵子。
既然棲皇為軍部擔保,那之後便由扶蘇和蒙恬你們二人代朕去見見吧,驪山天宮朕不許任何人驚擾,但朕地下那已經被舍棄的陵寢中有不少珍品,朕允許他們探寶,隻是,記得提醒他們,朕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得到的,來之前做好死在機關下的準備,出了意外,朕概不負責。”
扶蘇和蒙恬立刻應諾,緊接著兩人悄悄互相對視一眼,蒙恬小心翼翼建議道:
“陛下,既然遺跡開放,我見人類那邊來了不少人,在外等待,隻我與殿下二人交涉,人是否少了些,而且,我們二人有了任務,屆時要去地下寢宮照看,陛下的身邊無人,若是有命令想要傳達,也不方便,不如......”
“不如什麼?”嬴政冷哼一聲,涼涼道:“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朕要你二人何用,不如回去沉眠,朕讓兵傭代替你二人做的絕對更好!”
“陛下息怒,臣定會完成您的交代。”蒙恬和扶蘇立刻保證,生怕陛下/父皇一個不高興,真的重新收回他們的權利。
要知道,在扶蘇率先拉著蒙恬追隨始皇蘇醒後,嬴政雖然有些嫌棄,到底沒有再把兩人重新塞回規則海,不過在他們兩人之後,驪山就開啟了領域,沒有遺跡之主的允許,所有英靈一律無法現身,哪怕自身意願再強烈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