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黎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鼻腔和嘴巴裡全是水,劇烈的咳嗽讓他喘不過氣,肺都要咳出來了。

胸腔震痛,耳畔是謝聞時焦急的聲音。

“小黎哥哥你怎麼樣啊?”

謝聞時內疚死了,應黎摔下來的時候他都懵了,沒來得及接住他才讓應黎直接栽進水裡。

沈堯緊忙遊過來,手忙腳亂地替應黎順氣:“快咳出來,咳出來就好了。”

背上那隻手不輕不重地拍著,應黎配合著使勁咳嗽,過了好幾分鐘,他蒼白的嘴唇才逐漸恢複血色。

泳池邊圍了一圈人,岸上有工作人員問:“怎麼樣?好點了嗎?要不要叫救護車?”

應黎掐著攬在他身前那條手臂,抬起頭,說話的聲音十分沙啞:“不用……隻是嗆了點水,現在沒事了。”

鼻腔和嗓子還是很疼,像有蟲子在裡麵爬,又乾又癢,應黎又咳了幾聲才把肺部的積水咳乾淨,抬著濕紅的眼角看他們,下巴上掛著水珠,整張臉豔麗又孱弱,單薄的胸膛起伏不定,連呼吸都在發顫。

【可憐巴巴的落水小狗,姐姐親,姐姐抱。】

【怎麼辦,我覺得他這個樣子好乖啊,想上他而不是想被他上,我這是什麼xp啊!】

【你不是億個人。】

沈堯看他嗆成這個樣子,心中擔憂:“你先緩一下吧,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應黎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嗯。”

剛才咳嗽費了很大力氣,現在手腳都在發軟,無骨般地垂在水裡,察覺到托著他的手臂有放開的趨勢,應黎驚叫一聲,死死抓著那隻手,指甲都陷進了肉裡。

胳膊傳來鈍痛,祁邪說:“很淺,淹不死。”

橫在腋下的手臂青筋盤踞,淡清色的血管在皮膚下隱隱跳動,狠狠被應黎掐了一下之後又收緊,半摟半抱,像抱小孩一樣托著他。

“謝、謝謝。”

應黎有點尷尬,他嘗試著站起來,發現池子裡的水確實很淺,隻沒到他腰部往下的地方。

水流產生的浮力讓他感覺很新奇,試探著伸出腳走了一步,好像踩到底了,又好像沒有踩到,腳底隨時都會打滑一樣。

沈堯被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可愛到了:“你不會遊泳嗎?”

應黎抿了下嘴巴,搖頭:“不會……”

他是個旱鴨子,他們鄉下有條河,淹死過好多人,於是他從小就被勒令禁止靠近水邊,上學之後也沒學過這方麵的技能,所以落水之後根本冷靜不下來,四肢本能地亂蹬,尤其是溫泉水還熱,恍惚間應黎以為自己掉進了開水裡,要不是祁邪及時把他撈起來,他真的可能會被淹死。

那尾遍體通紅的小魚被激起的水花拍到了岸上,擱淺在石頭縫裡,應黎把它捉住重新放回水裡。

謝聞時一眼掃過去,又立馬挪開視線,提醒說:“小黎哥哥,你要不要回去換件衣服啊……”

當應黎站起來的時候,整個後背就徹底

暴露在外麵了。

【他真的好白啊,是打了粉嗎?我真不信世界上有這麼白的人。】

【背上的巴掌印也太澀了吧!隊長怎麼都不懂憐香惜玉啊!】

【有沒有可能是他太嫩了,稍微用點力就紅了。】

【隊長快告訴我們小保姆的背滑不滑,好不好摸!】

應黎轉過頭,見他們都盯著自己看,有些訝然地偏了下腦袋:“嗯?”

謝聞時抬手指了指他的後背:“衣服後麵爛了。”

“什麼?”

視線順著謝聞時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應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臉色登時脹紅。

他的上衣從領口處裂開,兩個圓潤的肩頭露在外麵,比玉還要細膩的後背上有幾個碩大的幾個巴掌印,附著在伶仃的脊骨上,突兀明顯。

怪不得後背那麼涼……

【淦,他還臉紅了,好羞的樣子啊,更想把他按在浴池邊摩擦了!】

【這衣服質量也太差了吧,不過很有情趣,嘻嘻嘻。】

【笑死,隊長估計太著急了,沒收住力氣。】

【我也想摸小哥哥又白又嫩又滑的背。】

【夠了,真是夠了,直播間全是老色批。】

溫泉池子裡水汽充盈,薄霧繚繞,應黎皮膚特彆白,熱水一澆四處都透著薄紅,晶瑩的水珠自脊背滾落,劃過圓滑的腰線,蓄積在窄窄的腰窩裡,像一汪小池塘。

沈堯覺得泡溫泉確實容易脫水,不然他嘴巴為什麼會那麼乾。

謝聞時心中默念十遍“非禮勿視”。

好漂亮,宋即墨再次感歎自己的審美不賴。

被撕爛的那一片衣服漂在水麵上,跟長了條小尾巴似的贅在應黎後麵,應黎尷尬到不行,微聳著肩膀:“那我回去換件衣服。”

他下麵穿的是條牛仔褲,很吸水,打濕後顏色很深,還很厚重,上岸的時候嘩啦啦帶起一片水花。

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去拿浴袍,但有人動作更快。

“將就一下。”一雙白色手套遞上浴袍。

邊橋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岸邊來了,褲腳被應黎帶起的水花濺濕了。

“謝謝。”應黎接過來把自己從頭到腳裹著,對其他人說,“我先回去了。”

邊橋抬腳跟了上去:“我陪你吧。”

濕透的牛仔褲很笨重,一路走一路滴水。

像尿了。

祁邪看著他瑟縮的背影,眼神暗沉,胸腔亂跳。

夜裡涼颼颼的,浴袍下麵透風,濕答答的褲子貼在腿上很不好受,應黎冷得直打哆嗦,繞過酒店的花園,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去坐電梯。

他們住的樓層在二十四樓,進了電梯,應黎發現褲子還在滴水,地板上水痕。

邊橋看了一眼,問他:“怎麼了?”

應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好像剛才應該把褲子脫了或者擰一下的。”

不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

尿了,好丟人。

邊橋神色微動,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確實。”

應黎打了個哆嗦,裹緊了浴袍說:“其實你不用陪我上來,粉絲都看不見你了。”

邊橋挑眉說:“攝像老師可能要扣工資了。”

在直播的時候他們單人行動應該是有攝像跟拍的,應黎對攝像老師予以同情。

電梯緩緩上行,繩索運作的機械聲明顯。

“今天跟你們一起困在電梯裡的那個女孩子被嚇哭了。”邊橋轉頭看他,狀似不經意地問,“是發生什麼了嗎?”

他還看見了宋即墨牽著應黎的手腕。

當時電梯口擠了很多人,救援人員把他們拉上來的時候宋即墨還舍不得放手。

應黎把電梯裡發生的事簡單告訴了他。

邊橋說:“確實很危險。”

“對了。”應黎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問,“宋即墨的空間幽閉症很嚴重嗎?”

邊橋薄唇扯了扯:“空間幽閉症?”

應黎點頭:“嗯。”

邊橋大概明白了,並且毫不留情地戳穿宋即墨:“他沒這病。”

應黎驚愕一瞬,嘀嘀咕咕地說:“那他怎麼看起來那麼難受的樣子……”

比鏡麵還要光滑的電梯壁映照出了他的表情,他眉頭先是擰著,然後不到片刻,又好像說服了自己似的舒展開,點了點頭說:“沒有就好。”

邊橋把他反複變化的表情儘收眼底,奇怪地看著他:“你不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應黎稍稍側過頭,下巴抬得高高的,“他沒有這種病不是更好嗎?”

邊橋說:“他騙你。”

應黎反應了兩秒還是懵懵的:“這……算騙嗎?”

他沒受到任何傷害,也沒損失任何東西,宋即墨就算要騙他也沒有什麼意義吧。

把人送到房房間,邊橋站在門口,沒進去:“快去洗澡吧,彆感冒了。”

邊橋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潔癖很重,基本不讓人進他的房間,應黎除了第一天幫他打掃過房間之外,就再也沒進去過。

應黎感激地對他說:“謝謝你。”

酒店溫泉是從地下開采的天然泉水,經過處理還是有一股硫磺味,應黎不太喜歡。

應黎比較怕冷,洗澡水的溫度也高,不一會兒浴室裡就滿是蒸騰的熱氣。

熱水澆在後背的時候有點疼,應黎從鏡子裡看見自己背上的掌痕好明顯,五個手指印根根分明,邊緣都腫了。

視線又不知不覺掃到了臟衣簍裡的衣服,祁邪力氣怎麼那麼大,他的T恤直接從領口裂到肩膀,補都補不了,這是他上個月才買的,就穿了兩次,這下徹底不能要了。

應黎隻能含淚把它扔進垃圾桶,然後又把褲子洗了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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