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子,“和你朋友能聊三個小時,和我待一起就自閉了?”

躲在被子裡的人一聲不吭,在裡頭蜷起來,緊捏著被角沒讓他扯開。

謝逢周頓了下,鬆開手。

用腳把椅子勾到床邊坐下,手肘支在床鋪上撐著下巴,另隻手找到她肩膀的位置,伸出根手指輕輕戳了下。

“怎麼了?”他聲音懶洋洋的,“怎麼突然就不開心了?”

“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

岑稚本來有點潮濕孤單的難過,被他這樣一打岔,又不好再矯情了。

她沒說話,在被子裡翻個身,從背對謝逢周變成轉向他。

病房開著燈,薄被裡投進朦朧昏沉的光,岑稚安靜片刻:“謝逢周。”

被喊的人嗯一聲:“說吧。”

“我好像還沒有和你講過我爸媽的事。”岑稚吸吸鼻子,小聲道,“他們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出事了。”

薄被外又嗯了聲。

這次溫柔下來。

“你應該不知道那則新聞,畢竟你也就比我大幾個月。”岑稚垂下眼,“簡單來說就是場大型火災,他們為了救人,雙雙犧牲了。其實……”

喉嚨裡酸澀湧出什麼東西,岑稚連忙咽下,清清嗓子,“其實我爸給我媽爭取了逃生的機會,她沒走,她護著一對雙胞胎離開,自己被貨架砸了。”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特彆恨他倆。”眼淚順著鼻梁劃過側臉,在流進耳蝸之前,被岑稚平靜地抹掉,“我不明白他們怎麼就非得去保護彆人。尤其恨我媽。她護著雙胞胎逃離了火海,對,我承認,她很偉大。”

“然後呢?”

“然後那兩個小孩還有媽媽。”

“……我再也沒有了。”

後麵的聲音啞得不成調。

薄被底下幾不可見地輕顫。

病房裡陷入安靜的沉默。

過了會兒,薄被一角被掀起,有隻手從底下推進來小包拆開的抽紙。

“謝、謝謝。”岑稚哽咽著道謝,抽出張紙巾囫圇地擦掉眼淚。

她緩了緩,甕聲甕氣地繼續,“不過現在好多了,我能理解他們。”

“我大學報了和我媽一樣的專業,成為了和她一樣的記者,陰差陽錯進了她當初工作的地方。”

“雖然這樣說很土,但我覺得這就是命運安排好的。我嘴上說我爸媽很傻,但換成我,像這次人販子,給我多少次機會我都會選擇舉報的。”

岑稚捏著濕漉漉的紙團,自嘲道,“可能我們一家都是傻子吧。”

被子一角又被掀開。

這次伸進來的是攤開的掌心。

岑稚把團成團的紙巾放到謝逢周手裡,他拿出去扔進紙簍。

被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輕響。

岑稚透過被子,隱約見到外麵那道人影拉開椅子,屈膝蹲下,趴在床邊,隔著層薄被說:“挺好的啊。”

她聽見謝逢周聲線鬆軟道,“這世界上總得有傻子去維持聰明人的平衡。”

岑稚微微一怔。

“而且就算你舉報一百遍,我也不覺得你傻,相反,我可能會說。”

謝逢周頓了頓,懶懶散散地哇哦了聲,“——我岑哥真棒。”

“……”

他明顯在學方子奈的語調。

岑稚無聲笑起來。

“但你沒必要和惡勢力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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