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覺得他怪眼熟的,但大半夜的又不太敢認,故作鎮定地盯著他。

那人手肘撐著門框站直,剛要往前走,岑稚立馬警惕地後退一步。

他頓住,幾秒後,低頭悶笑出聲,一截冷白清瘦的後頸浸在月色裡。

“岑同學。”謝逢周笑完,懶洋洋地拖著腔調,“你膽子有點小啊。”

岑稚:“……”

這人。

真的。

好無聊。

聽到他的聲音,岑稚就想起國王遊戲裡不算親吻的親吻,以及那句‘彆動,他在看你’,有種被看穿心思的尷尬,和一絲微妙的羞恥感。

比兩個小時之前,謝逢周當著程凇的麵幫她捋頭發更為微妙。

她自以為藏得很好,畢竟她跟在程凇身後這麼多年,他周圍的朋友,方子堯或者曾銳,沒一個人看出來。

她不知道謝逢周什麼時候發現的。

以上種種buff加持下,岑稚一時間不太敢直視他,麵無表情地路過。

假裝沒看見。

還沒走出樓梯口,謝逢周抬腿把她給截了,斂起笑問:“生氣了?”

岑稚沒想到他那麼直接,本來確實有一丟丟,被他一問也不好意思繼續氣了,不然好像她心眼多小似的。

於是硬邦邦地道:“沒有。”

說完感覺語氣不太友善,她清一清嗓子,又換個溫和點的聲音,主動找個話題:“你在這兒乾嘛?”

“睡不著,出來透透氣。”謝逢周答完,反問,“你呢?”

岑稚:“我找東西。”

謝逢周慢悠悠地哦了聲,手抄進西褲兜裡,垂眼瞧她:“要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岑稚客氣禮貌地拒絕,跨過他的腿踩上甲板。

即將擦肩而過時,她聽見謝逢周開口:“我是兩杯倒的酒量。”

岑稚不明所以。

謝逢周聲線鬆軟下來:“但你一個女孩子,總不至於讓你替我喝。”

他眼神坦蕩乾淨,不躲不避地直直望向她。岑稚跟他對視了會兒,反應過來他在解釋,有些接不住他的話。

被這個直球砸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岑稚無言半晌,最後隻能道。

“我真沒生氣。”

跟前這人似乎就等她這句話,從善如流地又問一遍:“所以需要幫忙嗎?”

岑稚:“…………”

如果再拒絕。

會不會顯得她很小氣。

兩個人肯定要比一個人快,岑稚沒多糾結,答應下來。

甲板上覆著薄薄一層月光,像緩慢鋪灑的流體琥珀,漫過場夜霧。

岑稚今天晚上統共也沒去幾個地方,沙發區域和圍欄邊都找過,哪裡都沒有。深夜海風鹹澀,裹著潮濕的涼意,順著敞開的睡衣領口往裡鑽。

岑稚打個寒顫,直起身把外套拉鏈封到頂,不遠處的謝逢周抬起手對她招一下,問:“是不是這個?”

岑稚連忙跑過去。

手機照明燈將甲板印得明亮清晰,一枚墜著兩顆小櫻桃的鑰匙扣卡在兩株盆栽之間的縫隙裡。

“對的。”岑稚彎下腰確認,心情瞬間明媚起來,“就是這個。”

她低頭看謝逢周蹲在地上一手撐著膝蓋,另隻手伸進縫隙裡幫她夠鑰匙扣,後頸短發在照明光線裡毛絨絨的。

小狗一樣柔軟。

兜裡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岑稚拿出來看一眼。

方子奈打來的電話。

“岑哥你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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