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怒不可遏,又飽含哽咽絕望的一聲,叫季懷真一怔,他抬頭看去,才發現燕遲眼睛紅了。

那一字一句,忍無可忍的呼名道姓下竟有些淚意。

燕遲深吸口氣,隻失控了一瞬,又再度恢複冷靜,看著季懷真命令道:“彆讓我說第二遍,你先進去。”

這次季懷真照做了。

機關開啟的一瞬間,韃子也衝了進來,弱弱衝上前抵擋片刻,又猛地回身,同挾持著阿蘇爾的燕遲一起後退進密道。外頭火勢尚未起來,已有不少韃靼士兵步步緊逼,都懼怕燕遲手中的刀真的砍斷阿蘇爾的脖子,不遠不近地跟著。

二人一狼,就這樣一瘸一拐,一步一退地走出密道。

季懷真抖若篩糠,冷汗出了一身,嘴皮呈現出死人才有的灰白色。一出密道,燕遲便下令讓弱弱隱入山林。見有匹白馬等在出口處,季懷真忙對燕遲道:“我的腿跑不快,把阿蘇爾給我,你先去與你的人彙合,再……再回來救我。”

燕遲寒聲道:“你給我滾上去。”

他小臂狠狠一夾阿蘇爾的脖頸將他挾持在身前,命那些追上來的韃子放下武器。

季懷真的右腿完好無損,踩在腳蹬上,又艱難搬著半廢的左腿挪上馬,僅是如此簡單的上馬動作,已叫他大汗淋漓,不住發抖,險些連韁繩都握不住。阿蘇爾嘶啞,口齒不清道:“季……季懷真……你,你不想要你……你姐姐了?”

話音未落,燕遲已是一掌切在他後頸將其打暈,飛身上馬,將昏迷不醒的阿蘇爾也提上。

那馬飛馳而出的一瞬間,韃子便撿起地上的刀劍追了過來,有火舌從密道中竄出,韃靼見狀,又分出幾個人回宮調兵乘勝追擊,勢必要將阿蘇爾救下。

馬雖遠比人快,但三個大男人共乘,速度逐漸慢下來,聽得背後呼喊殺伐聲震天,韃子短短時間內邊聚集起千人小隊,一路追著廝殺過來。燕遲回頭一看,突然攬住季懷真往旁邊樹叢林立的山道中一滾,千鈞一發之際,握住匕首對準馬的後腿用力一擲。

那馬被匕首一紮,登時吃痛,身上力道一輕,馱著阿蘇爾沿著山道發足狂奔而去。

季懷真腿受傷,若奔走起來,那動靜必定引來韃子注意。因此二人冒了把險,隻躲在山道旁的密林中,觀察韃靼動向,見一部分追著阿蘇爾去了,卻仍有一部分留下來,警惕搜索二人蹤跡。

季懷真心如擂鼓,汗如雨下,似有人給他洗了把臉,他的手腕被人死死攥著,下意識瞄向一旁的燕遲,看他剛毅的眉眼,看他線條卓絕的下頜,前方是步步緊逼,隨時會發現此處的韃子。

在這一刻季懷真突然捫心自問還有什麼遺憾,是否活夠了。

他心中依然沒有答案,卻想起方才死到臨頭前看到的從窗外一晃而過的燕子身影。

就在季懷真即將拖著他的斷腿衝出來去吸引韃靼人注意力的時候,燕遲突然看了過來,問道:“是不是隻有我快死的時候,在你心裡才可與你姐姐外甥相較?”

季懷真一怔。

燕遲一手捂住季懷真的嘴,從背後狠狠桎梏住他,不讓他動彈,不給他機會讓他做自以為是的蠢事。

他用一個早就該來的擁抱堵住季懷真求死的道路。

他貼著季懷真的耳朵,以氣音道:“臨安城破那天,我也在,是我親手給你姐姐收的屍,我知道她已經死了,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是為誰回來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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