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大袖,頭發高高束於腦後,身上鋃鐺作響,就愛佩戴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可今日一見,這七殿下未來的王子妃,竟入鄉隨俗,一身金線滾邊的暗紅色圓領箭袖袍,長發披於肩上,頭上隻佩戴夷戎人慣用的發飾。胸前那枚狼牙吊墜更是顯眼,舉手抬足間,當真器宇軒昂,叫人過目不忘。

旁人要看便看,他季懷真最不怕被人看。

這看向他的道道視線,有探究,有好奇,有惴惴不安,有謀求算計。

唯獨燕遲,看向他時眼眶一紅,隻有他二人才知道,季懷真今日穿的這身衣服,是那天二人定情時,燕遲穿過的。

季懷真一笑,於一片人聲鼎沸,交頭接耳中,向燕遲走去了。

第61章

燕遲問他:“你穿成這樣乾什麼。”

季懷真一笑:“入鄉隨俗,也叫你提前適應適應,省的以後看陸拾遺穿成這樣不習慣。”聽他二人鬥嘴,一旁的瀛禾立刻一臉頭痛的走了,向著坐在高台的蘇合可汗走去。季懷真挑釁地看著燕遲,不顧他的意願,將他的手一握,又道:“還不帶我入座?”

燕遲掙紮兩下,沒掙開,見蘇合的一班臣子武士都朝這邊看,隻好如了季懷真的意。

今日祭神會,季懷真意在亮相,除此之外,他倒想看看能討著什麼“彩頭”。

尋常歌舞已入不得他的眼,直至一柄寬背半人高的鏽鐵長刀被二人合力抬上來,台下眾人一片喧嘩,季懷真才抬眼看去。

燕遲放在案上的手立刻緊握,死死地盯住獒雲從汶陽帶回來的刀。

唯有瀛禾按兵不動。

季懷真又朝高位一看,正巧和蘇合可汗意味深長的眼神對上。

季懷真略一沉思,問道:“這是做什麼?”

燕遲神色複雜地看著那柄刀:“以前鐵淩邑的祭神會上,曆代大可汗都會拋出“彩頭”,有時是一件寶物,有時是一句承諾,或是一個機會,在場之人可自行參加,最終勝出的那人,便可贏得這件彩頭,比試期間任何人不可叫停,直到分出贏家。”

“聽起來也不過爾爾,為什麼其他人的反應如此大驚小怪。我們大齊也有群英會,不過比的是文墨,就算比武,也是點到為止,還沒有不可叫停這個說法。”

數年前的群英會上,陸拾遺正是用一杆長槍出儘風頭,拔得頭籌,他也得了大齊皇帝一句承諾,承諾五年之內,不會主動將汶陽割讓給韃靼來換取兩國邦交。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燕遲臉色不是太好看,“最初幾年中,確實是點到為止,不曾鬨出人命。但有時族中世家之間有矛盾,即便大可汗出麵調和也心有不忿,便等到一年一度祭神會時,借著討彩頭的機會向人正大光明地尋仇。三年前羌人頭領的小兒子被打死在台上,羌人險些暴動,我父王便把這討彩之事停掉了。”

季懷真聽明白了,這鐵淩邑的祭神會和敕勒川其他地方由小部族舉行的祭神會不同,意不在祭神,而來參加這祭神會的,各自都心懷鬼胎,有著自己的打算。

討彩已停辦三年,怎會突然恢複?

怕是在場之人抱著和季懷真同樣的疑惑,不過相較季懷真這個外人,他們更能領會到蘇合此舉意在何為,目光已不住在兩位皇子之間流轉。

一個是母家勢力頗廣,最受族人支持的三皇子獒雲。

一個是深受大可汗偏心寵愛,可生母卻是齊人的七皇子燕遲。

近日族中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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