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朵梅花。我怎麼瞧著像是蒼梧山?”

季懷真看他一眼,笑道:“聰明。”

他抽劍將馬與車連接的車架砍斷,翻身騎上,看著路小佳道:“上來。”

路小佳略一思索,爬到季懷真身後,二人共騎,按地圖所指,向著那小像上繡花儘頭的梅花絕塵而去。

蒼梧山離二人越來越近,在眼前不住放大,一股冰雪冷冽氣息撲麵而來,連路小佳都冷得發抖,季懷真卻渾然不覺,他眉頭緊鎖,將馬越催越快。

一路走走停停,每當停下後,季懷真就會再次拿出小像比對路線。

一個時辰的功夫後,二人終於到達蒼梧山淺處的冰雪密林中。

甫一靠近,路小佳就警覺道:“陸大人?小心,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

季懷真不吭聲。

周圍窸窸窣窣,影影綽綽,路小佳不笑了,橫劍於身前,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對季懷真道:“陸大人,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他話音一落,就見一人翻身而下,單膝跪在季懷真馬前,低聲道:“大人。”

季懷真冷聲道:“都出來吧。”

路小佳一驚,眼見著一群穿甲佩刀之人慢慢從四麵八方悄無聲息地湧出,粗粗一數,竟是有數千人聚集於此。

季懷真回頭,得意地看了眼路小佳。

他翻身下馬,又恢複了昔日睥睨眾人的神態,十足的冷漠,十足的傲然。不需他說話,便有人準備好行頭,替季懷真換衣束發。

白玉冠、紫金蹀躞帶,一身玄狐金繡雲紋大氅披在肩頭,眨眼間的功夫,單看行頭,季懷真又變回了那個大齊朝堂上翻雲覆雨的權臣奸佞。他展開手臂,垂眼略略一看,哼笑一聲,勉強道:“算不得什麼好東西,湊合穿吧。”

唯獨送給陸拾遺的狼牙被他不講道理地霸占了,戴在胸前,與其他東西一比,寒酸得厲害。

屬下遞上一杆長槍。

“白雪大人叮囑我們給大人帶上,防身用的。”

季懷真接過,隨手將長槍一轉,鏗鏘一聲以槍尾搗地。

眾人屏息凝神,等著季懷真發號施令。

“家中和韃靼人有血仇的出列。”

眾人對視一眼,千人的隊伍近三四百人出列,季懷真又道:“與草原十九部有血仇的往後站。”

近一百人挪至隊伍末端。

所有人齊齊看向季懷真,等他發布最終的命令。季懷真望著這一千雙眼睛,在心底天人交戰。若此時回去,此番動靜必定驚動陸拾遺,輕則使他提高警惕,來日入敕勒川麻煩些;重則被他帶兵圍剿,這條命就算折在這裡了。

可若不去,那傻小子必死無疑。

季懷真雙眼一閉,猶疑不定,眼前漆黑一片,卻浮現出那日炮仗炸出的花火,滿眼的紅紙燈籠,以及燕遲盯著他娘金身時滿臉的淚。

他又看到葉紅玉在對他笑了。

腳下輕飄飄的,是那日踩在腸子上的滑膩詭異觸感。

季懷真雙眼豁然睜開,提起長槍翻身上馬,大氅被寒風刮得獵獵作響。眾人已不需季懷真命令,近千騎跟著他身後,奔出蒼梧山,向著憑欄村的方向跑去。

大雪下個不停,憑欄村內一片漆黑,尋不出半盞燈火,隻偶爾聽見一兩聲家畜發出的叫喊。

燕遲抱著刀,與巧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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