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散,口鼻冒血。
被人一拳拳揍在臉上,燕遲想還手,卻早已沒有力氣,渙散之際又想到那人手執長槍的模樣,人是自己推出去的,可眼睜睜瞧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燕遲忍不住心灰意冷。
可這才是他。
燕遲捫心自問,清源觀之後,不是早就看透他本性了嗎?若留下來與他同生共死,才是自己異想天開,這樣頭也不回,才是他“陸拾遺”最該做的事情。
那大漢見燕遲不再還手,便撿起一旁的刀,打算將他的頭割掉帶走,然而就在這時,一柄精鋼打造的匕首,悄無聲息地從後背繞來,抵住他的喉結。
他竟隻顧著燕遲,全然沒有察覺到身後那個一瘸一拐的腳步!
那刀柄鑲著顆半個拇指大的綠鬆石,刀鞘上的花紋浮雕也不是出自尋常工匠之手!
然而最令燕遲震驚的,卻是那握匕首的人。
隻見季懷真睫毛上掛著風雪,臉被凍紅,狠狠拽住這人頭發命他被迫後仰將喉結露出,恨不得將頭皮連著撕下,彎腰貼近這人,輕聲道:“我們齊人有句話,叫打狗也得看主人。”
他輕笑一聲,手中匕首越抵越近,一字一句陰鷙道:“我生平……最恨人家在我麵前,講我聽不懂的話了。”
話音一落,壓根不給這人反應的機會,已是乾脆利落的一記割喉,接著手一鬆,任那屍體砸在地上,發出聲悶響,熱血如溪流般噗噗往外冒。
那血險些噴燕遲一頭,他還來不及為眼前之人的去而複返而狂喜,剛殺完人的季懷真卻騎了上來。
他坐在燕遲小腹上,攬著他的脖子讓他半坐起來,一是不讓他躺地上碰著背後的傷口,二是強迫燕遲看著自己。
手中匕首又抵上燕遲的脖子。
季懷真貼近他,似要親吻,眼中卻一片冷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燕遲,笑了一聲,質問道:“你姓什麼?怕是不姓燕吧。”
脖間一片痛意,匕首當真抵進半分。
燕遲喉結一滾,盯著季懷真的臉,啞聲道:“——拓跋。”
夷戎皇姓。
第29章
季懷真表情不變:“我不信,你這張嘴慣會騙人。”
似乎是為了給燕遲個教訓似的,手中匕首又抵近一分,咽喉處已隱約有血滲出。燕遲奄奄一息,有氣無力道:“快離開這裡,他們的人隨時會到。”
季懷真沒說話,又以探究的眼神盯著燕遲看了片刻,終於是把刀一收,扶著人站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腳怎麼又瘸了?”
季懷真臉色不大好看,當然不會告訴燕遲他騎術不精,那馬被他猛勒一下,將他甩下後受驚逃走了,他是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跑回來的。
燕遲全身脫力,控製不住地把全身力量壓在季懷真身上,看來是真傷的不輕。二人在廟門口又牽一馬,這等箭在弦上的緊要關頭,季懷真卻突然停下,以馬鞭狠抽馬兒們的屁股,將它們驚得四散奔逃,在大雪天裡留下數道方向不同的腳印。
正要上馬,又聽燕遲氣若遊絲道:“我坐你後麵。”
一聽他願意主動當箭靶子,季懷真求之不得,立刻上馬,帶著燕遲絕塵而去。
幾乎是剛一離開,就聽到身後的動靜。馬蹄紛至遝來,在寂靜的雪天裡格外響亮。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