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白皙臉頰半邊染血。見他如此配合,在殺人方麵與自己當真心有靈犀,季懷真忍不住大喝道:“漂亮!”
然而不等他這句誇讚落地,又一壯漢從側麵衝出,當胸一腳,將燕遲踹的朝後橫飛出去,砸在那蓮花台上,半天起不來。
季懷真隻感覺整個地都在震,抬頭一看,隻見四個肌肉虯結,高近八尺的夷戎大漢擋在門口,僅是這樣擋著,廟內就暗下一半。
“燕遲……燕遲,快起來。”季懷真上前扶他,警惕地看著門口,卻被燕遲往身後一推。
隻見他搖晃著站起,咽下滿嘴血沫,咽不下去的就拿袖子用力擦掉,被那一腳踹出滿身血性,如頭打不輸的頭狼般惡狠狠盯著眼前四人,對季懷真冷聲道:“說了讓你藏好,誰讓你出來了。”
那四人對視一眼,同時朝燕遲衝來,登時戰在一處。燕遲雖身手不錯,可對方殺心四起,顯然不打算讓他們活著走出這裡,最後壓軸四個人更是一等一的高手,與燕遲比起來不相上下,且招招致死,眨眼間便將他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季懷真雖心急如焚,可他更惜命,連燕遲都對付不了的人,他衝上去又有什麼用?況且這些人雖痛下殺手,可明顯都是衝著燕遲去的。
他的命可太值錢了。
季家上下幾十條人命、銷金台一眾手下、恭州幾萬禁軍,全都係在他季懷真一人的肩上。
他怎可能為這身份來曆不明的傻小子去送死?應當找準時機,偷匹馬一路騎去汶陽溜之大吉才對,至於在這間破廟裡發生的一切,誰被打死了,誰還活著,與他季懷真何乾?
便是真夫妻,大難臨頭也要各自飛,更彆提他和燕遲還隻是逢場作戲。
合巹酒都沒喝,算哪門子拜堂成親!
活了二十六載,季大人最識時務,他告訴自己快走,可他管得住腦子,卻管不住紮根在原地的腳,管不住去躍躍欲試找兵器的手,更管不住這雙看向燕遲的眼睛。
燕遲雖挨了打,可下手卻黑,專瞄準一個人打,被拉開就再次撲上,騎在人身上,一拳一拳隻往太陽穴上毆,骨骼碎裂的聲音不斷從拳頭下傳出,不消片刻,這人便不動了。
其中一人的武器早被燕遲給繳了,正要去撿,又被季懷真一腳踢飛。他顧不得去抓季懷真,隻想直奔目標殺死燕遲,目光轉向那蓮花台上的金身手中的鏽鐵闊刀。
用力一抽,那闊刀竟紋絲不動。
女將軍的金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身凜然正氣,笑意張揚,生前也定當是降魔伏虎之輩!看得那大漢更加惱火,手臂肌肉僨張,竟是一腳蹬在金身上發力,去拔那闊刀。
蓮花台上的石像搖搖欲墜,眼見就要摔在地上,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燕遲意識到什麼,驚恐回頭,憤怒道:“——不!”竟是把背後露出,想要伸手去扶那雕像。
季懷真突然像瘋了一樣大喊:“——燕遲!”
趁燕遲回頭之際,一人舉刀撲來,朝他背後砍去。燕遲生生挨了這一刀,就地一滾,與那倒下的金身石像錯身而過。一陣驚天動地的動靜後,煙塵散去,石像砸在地上,碎成數段,露出內裡的石刻來。
這女將軍“身首異處”,一顆石頭做的頭顱咕嚕咕嚕滾到季懷真腳下,眼睛的方向正對著燕遲,既是石頭做的,便不會痛,因此還是那副笑意瑩瑩的表情。
燕遲怔怔地與她對視。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