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這裡的吧?”
緣側靜悄悄的。
早春天氣仍舊很冷,白天且不說,在太陽落山後的現在,遠離市區的禪院宅邸的氣溫隻有八度。
而且還有風。
惠出來時往脖子上套了條深藍色的圍巾,但儘管如此,站在緣側被風迎麵打了個正著的少年還是感覺有風沿著領口鑽進了衣服。
忍不住把圍巾往上拉了拉,隨後,禪院惠盯著屋頂開口說道。
但是沒有得到回複。
稍稍挑眉,惠不太相信。
“喂,彆裝死,你肯定還在附近。”
少年低聲說著,然後半月眼,滿心槽點地繼續道:
“你這家夥,到底‘路過’了多少次,才發現這隻蹭吃蹭喝貓頭鷹的習慣的啊?[無下限]術式不是給你闖空門用的。”
“還逮著同一隻貓頭鷹謔謔……這次沒有把它丟進來,而是讓它自己找我,那你肯定還沒有走遠。”
這隻鳥機靈得很。
在發覺這個惠是這個小院的“老大”,被惠認可的它不會在這個小院被其他人傷害後,小貓頭鷹偶爾也會在惠不在家的時候去找院裡其他的人討食。
隻不過惠在家的情況下,它總會優先去親近讓它覺得更安全的惠而已。
那麼。
如果某個家夥能發覺這隻鳥每次靠近這裡都會過來向他乞食的習慣,便也自然而然會同時注意到它會接觸其他人的事。
為了信不被其他人發現,某個閒得慌的家夥總是會把信放到惠的房間——傭人不會打掃的地方。
像是沒看完的書的夾頁,私人的抽屜等等。
根據對方之前的習慣分析,這次選擇迂回作戰、讓不穩定的貓頭鷹作為運輸媒介的某個不速之客,十有八九會在四周悄咪咪的盯著。
一是確保惠在家,讓來串門蹭飯的懶鬼貓頭鷹優先去找他。
二是確保沒人打鳥抓鳥、發覺某隻被連續薅毛的倒黴鬼身上的信。
畢竟送信騷擾是一回事,因為送信導致惠被家族、懷疑喊去談話是另一回事。
前者頂多會讓日漸麻木地少年吐槽,後者則是真的會把人惹毛。
——尤其是在津美紀外出上學,真希和真依最近開始跟著惠實戰、並在之後打算和惠一塊就讀高專的關鍵時刻。
暴露和世仇一族的私下接觸,導致事情複雜化甚至是功虧一簣,那好不容易混熟的漂亮小黑貓是真的會炸毛撓人的。
到時候,什麼算盤都要被掀翻了。
因此,藝高人大膽,可惜一身本領就不愛用在正事上的這幾年的某夜間常客,倒還真沒有露過馬腳。
以至於在漫長時間中習慣成自然的禪院惠直覺比思維還快,哪怕因果還沒想清楚,本能就已經給出了無比堅決的答案,然後讓他第一時間就站起了身。
“喂?五條先生?”
“屋頂吹風很好玩嗎?
”
仍舊沒有回應。
……難道是我猜錯了?那家夥真不在?
站的久了,禪院惠原本堅定的思緒也不免開始動搖。
他半信半疑的眨了下眼,目光從房頂轉移到庭院的其他地方。
能乾出這事的不速之客,有近乎兩米、在亞洲地區特彆顯眼的超級大個子。
因此除了屋頂,惠也找不到第二個能藏人的地方了——不,還有百米的高空,但那麼高,咒術師視力耳力再好也看不清聽不見吧?
思索著,總覺得不對的惠邁步往前走,打算走到院子拉開點距離遙遙看看屋頂和天空的狀況。
然後他剛走到緣側邊沿,一個人就驟然從屋簷邊倒吊了下來。
禪院惠猛地瞪圓眼睛、屏住呼吸,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誰規定術式不能這麼用啊!隻要方便,怎麼樣都可以吧?而且,「無下限」明明在日常生活中更好用!”
突然出現的倒吊在屋簷邊邊的男人振振有詞,他一邊反駁惠之前的話,一邊同時舉起手機。
“哢嚓”一聲。
炸毛的黑發少年那瞪得圓溜溜的眼睛和緊繃的神情,在不速之客的手機上凝固成了一張照片。
“「無下限」能夠擋風的哦?不然我怎麼在幾百米的高空中還保持形象?還能讓我在屋頂裡跳踢踏也悄無聲息,ScareJump也絕對無敵,每次都起效,就像現在——”
偷拍也無敵是吧?
惠:“……”
惠抬手,他腳下的黑影頓時流水般的湧到他手上,凝結成了一個小小的影子球。
下一秒。
黑發綠眼的少年猛地將手中的影子球狠狠砸向了那隻“倒吊鬼”的臉。
……然後被對方一個蛇皮走位扭身躲開了。
下一刻,沒有猶豫的。
仿佛早有預判一般,影子裡又迎麵飛出來了一把小刀,位置剛巧就是“倒吊鬼”順勢扭開的那個方向。
嗡。
小刀在即將命中的瞬間,不速之客輕輕鬆鬆的抬手夾住了。
惠的影子裡,有誰不爽的嘁了一聲。
翻身從屋簷上落下,把新拍的照片拖進已經99+的隱藏相冊裡,白發的男人把手裡的小刀精準丟回惠的影子。
“惠,你家式神真的好沒有禮貌啊!”男人抱怨道:“放出來我幫你揍一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