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言和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這隻是某個白毛綁匪肆意妄為,陰差陽錯造成的結果。
彆的不說,丟了繼承人的禪院和加茂,現在肯定在到處尋找五條悟。而在找不到的情況下,位置固定的五條本宅,毫無疑問已經被其他兩家的人圍堵了。
五條的族老們肯定一臉懵逼。
雖然對五條悟很不滿,但他們現在還沒完全對家主失望。
抱著家主有朝一日能夠“醒悟”過來的微弱期盼,快被架空的五條族老一直都悄咪咪的努力,想要為了「六眼」而去解決掉隔壁家那個聽起來很有潛在危險性的「十種影法術」。
但他們暗中在黑市雇傭的詛咒師一類的殺手刺客,都在行動過程中失敗而歸了。
偏偏家主又無動於衷,所以五條族老們隻能乾瞪眼,焦急不安的看著隔壁繼承人成長。
好不容易五條悟疑似有了危機感,願意去把潛在的風險扼殺在搖籃裡——雖然行動過於明目張膽,但事已至此,考慮到他們反正也和禪院的關係也不好,結新仇也勉強能忍受。
而五條族老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心頭隻剛剛冒出五條悟終於懂事,有點五條家主該有的狠厲樣子的感慨,他們就聽跟著禪院家一塊找上門的加茂家代表麵無表情的說:五條悟也綁走了他們加茂的繼承人。
五條家族老呆滯了。
他們很茫然。
他們並不想一下子得罪兩大家。
世仇有禪院一個就夠了。
萬一連加茂也得罪了……
雖然應該不至於變成和禪院之間那樣延續數百年的世仇,但在下一代「赤血操術」誕生之前,加茂估計都會恨著五條。
以後禦三家裡,該不會變成五條一家,咬牙對付另外結盟的兩家吧?
有「六眼」坐鎮還好。
但「六眼」又不能長生不老!
等他們禦三家的「祖傳術式」都去世後,底蘊差不多的三大族再次回歸實力相差不遠的同一條線上——那五條家就不好過了。
一輩子都在為五條爭取利益的五條族老,感到了熟悉的胃疼。
啊!
這家主真的不能退貨嗎??
不,退貨還是算了,應該說「六眼和無下限」真的不能拆下來安裝到彆人身上嗎??
在讓人窒息的現實下,族老們瘋狂聯係家主,想要搞清楚狀況,至少把人家加茂的少主還回去。
但——
五條悟有兩張手機卡。
而他早就把另一張卡給暫時關掉了,隻保持了私人用的那張,隻有他熟悉信賴的人可以聯係上的手機卡的暢通。
他就這麼和他綁架的四小隻一起,玩起了失聯。
沒有任何一點愧疚感的現任五條家主閣下,甚至振振有詞的想:族裡那些老家夥好吃好喝那麼久(並沒有,反而天天被家主氣到胃疼,食不下咽),幫他分憂分憂,稍稍拖延
一下加茂和禪院的追尋步伐,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五條悟的「六眼」堪比紅外掃描儀。
在有心躲避、收斂行蹤的狀況下,短時間內不被禦三家的人發現找到,還是沒問題的。
預計時間……
最多也就能躲個八九個小時吧?
——所以五條悟才會對四小隻說,最遲晚上九點就會送他們回去。
這不是讓四小隻安心的借口,而是像辛德瑞拉身上零點就會消失的“魔法”一樣的提前預警而已。
而被綁架的四小隻,先前並不稀罕這個魔法。
哪怕後來不自覺玩得很開心,態度也軟化了不少,但為了各自未來的處境,他們還是慎重的表示,希望能儘早和五條悟這個禦三家公認的地雷分開。
——但現在就不好說了。
好不容易見到母親的憲紀一轉常態,片刻都不想離開。
而禪院三人總不能先憲紀一步回去。
他們被原路送回之後,總要向各自家族交代今天的遭遇,交代五條悟究竟綁了他們去乾嘛。
雖然以五條悟的性格,今天發生的大部分內容應該都可以直說,但他們總得醞釀醞釀感情。
惠顧慮自己的姐姐和其他家人,所以為了禪院家不對他的立場升起疑心,他要證明自己和五條悟沒有同流合汙。
而憲紀在這一基礎上,還得對加茂家隱瞞自己見到了媽媽的事。
——他們總得醞釀感情,把軟化的敵意重新提取出來,努力表現出對今天狀況的不滿,除此之外,還得商量好口供,把需要隱瞞的事列清楚。
他們四小隻必須要做彼此的人證。
要一塊被綁、一塊回去,其中沒有時間差,才最能蒙混過關。
而禪院的三人,不忍心打擾憲紀和母親的重逢。
……大津多遙現在很茫然。
她很清楚禪院和五條意味著什麼,因此在意識到帶憲紀過來的人當中沒一個出身加茂,而是來自其他兩家之後,她神情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禦三家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
這種事,哪怕大津多遙過去隻是個側室,她也依舊明白。
儘管如此,她還是緊緊的牽著自己孩子的手,隱隱將憲紀護著。
直到憲紀露出了開心的神情,點頭肯定了惠、真希和真依的話,說他們是他的朋友之後,憲紀媽媽才在迷茫中稍稍放鬆了一些。
雖然有點吃驚,但年紀相差不遠的少年孩子成為朋友很正常。
禪院少主和加茂少主之間成為朋友,也是可以接受和想象的狀況。
但是五條悟……
出身五條,身為家主的對方,天然就和旁邊四個由禪院與加茂組成的未成年小團體有著一股明顯格格不入的氣息。
憲紀媽媽猶豫的看向那個白發青年。
她心想:總不可能自家孩子和禪院少主、五條家主,都成為朋友了吧?
仿
佛意識到了大津多遙的困惑,五條悟立即舉手,誠懇道:“啊,我其實是綁匪!()”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惠踹了男人一腳,用瞪圓的綠眼睛睹他。
那個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沒情商不會說話的笨蛋。
然後,在憲紀媽媽看過來的震驚神情下,緊繃著身體、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惠,猶豫地開口解釋道:
“他開玩笑的,他、他隻是帶我們出來的交通工具,請不要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憲紀媽媽呆了呆:……交通工具?胡言亂語?
看著乖乖聳肩,沒反駁的五條悟,她頭上的問號越來越多。
但不管如何,現在到底是下班時間。
他們在公司門口站著,時不時就有同事路過。
憲紀媽媽看了看四周,總覺得這地方不太適合談咒術界的事。
既然是憲紀一塊帶著過來的人……
大津多遙咬咬牙:反正下班了,那還是找個地方,一塊坐下來好好聊吧。
她帶著五人去了自己家。
是開車去的,憲紀媽媽攢錢買了一輛自己的小車。五條悟一大隻,被直接趕到了副駕駛,剩下占地麵積比較小的四小隻,則是擠一擠,坐在了後排。
憲紀很意外。
他媽媽居然學會開車了。
大津多遙不僅會開車,而且開得很熟練。
……離開了加茂家,昔日卑賤的籠中鳥雀不但沒有落魄,反而磕磕絆絆的抬起了羽翼,學會了飛行,擁有了其他禦三家被壓迫的女性們難以觸碰到的自由,和廣闊無垠的天地。
憲紀媽媽的家離公司不遠,十分鐘就到了。
那是個租來的公寓。
西式裝修風格,不大不小,很乾淨整潔,到處都充滿了生活氣息:陽台有很多的花草,每一個都蔥綠茂盛;牆壁上掛著很多照片,是憲紀媽媽公司團建時去的旅遊地點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上的她都笑得燦爛輕鬆;地麵還鋪著柔軟的地毯,客廳茶幾上還放著一本看到一半的流行書籍。
“打擾了。”一塊跟著,名義上“去朋友媽媽家玩”的禪院三人齊聲說著,然後乖乖在門口換鞋。
憲紀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然後呆呆張望著室內,神情有點不知所措。
大津多遙給他們準備了果汁。
然後坐下來,仔細向他們詢問了狀況。
少年們麵麵相覷。
為了這位遠離禦三家已久,但明顯仍舊對其有心理陰影的母親的心臟,他們默契隱瞞了五條悟的綁架“惡行”。
他們隻說今日是禦三家的會麵日,而憲紀和惠在見麵後一見如故。在私下交流時,憲紀主動向惠述說了心底最深處的願望,說他思念著母親這件事時,然後被“路過”的五條家主聽見了。
然後,對方就湊過來插話,帶著他們出來玩耍,順帶探親了。
其中省略並美化了很多細節。
至少在憲紀媽媽耳中
() ,這有點過於簡短且童話了。
她很震驚。
畢竟這著實不太像是能夠在禦三家裡發生的事。
可它偏偏就發生了。
憲紀媽媽遲疑道:“那你們擅自出來,回去後不會受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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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豎起大拇指,臉不紅心不跳的順著少年們半真半假的話繼續說下去:
“我會說是我綁架他們的,禪院和加茂到時候也隻能怪到我頭上,反正我在其他兩家那的名聲也不好,我這麼說,再讓他們串口供,不會引起懷疑的。”
不明所以的憲紀媽媽單手微微捂嘴:“啊!原來您先前說的綁匪,是這個意思嗎?”
五條悟斬釘截鐵:“當然!”
憲紀媽媽:“但是……這樣對您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嗎?”
五條悟:“當然不會啦,我可是最強的,禪院和加茂可拿我沒辦法。”
憲紀媽媽半信半疑,但在自己孩子的點頭肯定下,她到底還是暫時接受了這一說明。
不管這麼樣。
……她的確見到自己思念著的孩子了。
憲紀媽媽問他們最遲能留到多少點,得到回複後,她當機立斷起身,邀請他們留下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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