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這一夜睡得很難評。
他一麵困得要死,眼皮死活睜不開,一麵感覺自己手腳被人束縛住,,明明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他卻覺得很熱。
像是有人往他被子裡塞了幾個湯婆子。還踹都踹不開!實在是可惡!
沈禾這麼迷迷糊糊,艱難的睡了一夜,到後半夜才覺得好受許多。等他醒過來時候,感覺身邊躺著個人。
他睜眼扭頭,便瞧見熟悉的側顏,頓時一骨碌爬起來,喊: “哥哥。”外麵天色還是暗的,沈禾昨天睡得早,睡夠了今天醒的也早。
還不到戚拙蘊去上早朝的時候。
他湊上去,膽大包天捏男主的臉: "我昨晚差點被你熱死!"他就說!誰給他被子裡塞湯婆子,感情是男主這麼個人形熱源!
戚拙蘊在他坐起身時,便睜眼,抬手蓋住自己的眉眼,被沈禾拽了臉也不生氣,反而笑: “哪裡那麼容易熱死?"
他拉著沈禾拽自己臉頰的手,用力拖著他往下躺,嗓音是剛睡醒後的沙啞: “時辰尚早,再陪哥哥睡一會。"
沈禾被拉得原地倒下去,差點砸在戚拙蘊胸口。他眼疾手快,撐了一把,心想他這麼大個人砸下去,不得把男主砸出內傷。
沈禾還想說什麼,就瞧著青年維持著手背覆蓋眉眼的姿勢,呼吸似乎很快恢複平穩,就這麼睡著了。
沈禾滿肚子的話頓時憋回去,不好意思打擾人睡覺。躺回就躺回吧,他想。
不過怎麼這麼困?昨晚睡得很晚嗎?
沈禾絞儘腦汁的想,這個時間段,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值得男主大費周章,消耗精力的大事啊。
現在不就是跟二皇子的僵持階段?
還是戚樂詠純純處於下風,打逆風局毫無勝算的那種。要問問嗎?
算了,還是不問吧,這不是掛件該插手的事。還不如給男主捏捏肩來的有用。沈禾亮眼盯著床頂,腦子裡想七想八,想的非常入神。
並未注意,身側躺著說要再睡片刻的青年,蓋在眼睛上的手背挪開,微微側著頭,黑眸中映著少年的側臉。
沈禾實在是躺的無聊,又不能自己爬走,他一動,男主八成要被弄醒。沈禾在心裡直歎氣,等了好一會兒,外頭天色放亮,殿外聽見有宮
人動靜。
沈禾終於躺不下去,蛄蛹著爬起身,還不忘拽戚拙蘊: “哥哥,彆睡了,再睡你早朝趕不及。”沈禾拽著戚拙蘊坐起身,自己跨過他的雙腿,跳下床穿上鞋,抓過戚拙蘊的衣服一股腦扔上床。然後自己給自己套。
他邊穿衣服,邊喊忠洪: "我們起了!"
殿門馬上打開,忠言與忠洪一道進來,長安在身後端著銅盆。
忠洪上前為戚拙蘊整理衣裳,戚拙蘊看彎著腰給自己套靴子的沈禾,提著他的腰放回床沿,沈禾抬頭,就被濕漉漉的帕子糊了滿臉。
戚拙蘊的手很寬大,能夠按在沈禾的腦後,近乎整個包裹住後腦勺,讓他不能掙紮。
他托著沈禾的後腦勺,動作熟練又耐心的給少年擦臉。
沈禾上手想扒拉,就聽見站在身前的人低低斥他一句: “彆動!”
雖說是斥,其實嗓音是溫和的,帶著幾分沙啞,醇厚悅耳。大約是嗓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點難以明說的壓迫感。
沈禾覺得自己這種感覺來的奇怪,從小折騰的時候,也沒少挨訓,語氣並沒什麼不同。他走神的想了會,臉上的帕子便被掌開,後腦勺按著的大掌跟著收走,沈禾重歸自由。
他馬上將自己那點奇奇怪怪拋在腦後,幾乎彎腰去套自己穿了一隻的靴子,然後套外裳,低著頭給自己係衣帶。
口中嘀咕著: “我都多大了,哥哥怎麼忽然想起來給我擦臉?”
他係好衣帶,抬頭看由忠洪打理朝服的戚拙蘊,一臉的打量與揣摩,看了好一會兒,不懷好意道:“哥哥你這是負荊請罪?”
"不對,讓我想想,"沈禾覺得自己用詞不當,但說討好又覺得有些不恰當。
沈禾沒想出合適的詞,戚拙蘊先笑著說: “哥哥討好一下禾禾,免得禾禾稍後與哥哥生氣,如何?滿不滿意?"
忠洪理好朝服的袖子後,一切打理完畢,青年太子是位豐神俊朗,氣度不凡的儲君,未來的帝
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再過上幾年,他會成為真正的萬人之上,不會再有人能夠壓他一頭。
這樣的青年太子,口中卻說著討好,走近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親昵的捏著少年臉頰哄他: “哥哥聽
宣妃娘娘說,禾禾在避暑山莊,很是抱怨一番,所以望著禾禾一回來,便先趕來討好一下。禾大人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還請指點。"
沈禾被捏了臉,握著青年手腕,要將他的手拉下來。
不知道怎麼動的,戚拙蘊鬆開捏著他臉頰的手,順勢便落下手掌,反手握住他的手,無比自然的牽著他往外走: “走罷,先陪哥哥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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