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魚這邊還不知道都邑那邊的暗流湧動,更不知道遠在鹹陽的大王和太後,將在下個月帶著宗室等貴族們來櫟陽宮室小住,這將會給他,以及他們家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回西鄉之後,如遊魚入水,一個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跑馬,讓他這個想做一做,那個也想做一做,覺著這個也重要,那個比這個還重要,總之,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計要做。
還好有萬能的木林來幫他將想法變成實物,不至於讓自己成為紙上談兵的空想家。
哦,紙上談兵這個成語,現在還沒出現呢,但以秦魚對國事和曆史有限的了解,長平之戰,應該不遠了。嗯,長平之戰不遠了,始皇大大是不是也快要出生了?說起來,現在異人去趙國為質了嗎?呂不韋是不是還在跑商啊?對了,太後還政大王了嗎?他隻知道現在秦國一直在打仗,但具體的政事,以及如今的相國是誰,他都不知道,好像他們西鄉的人也都不討論政事,每天都是自家的一畝三分地的家長裡短,因此,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年份了啊?
……唉唉唉,不想了,不想了,腦殼疼,反正現在他還小呢,他們家以及認識的人中也沒有參政的,想這些也無甚大的用處,還不如好好搞好自家一畝三分地,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等以後機會來了,說不定就能機會變機遇呢?
秦魚安心的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上搞基礎建設。時間不等人,他想在夏收之前,做一些工具出來,看能不能為鄉裡節省一些人力。
在他們全家去都雖的這幾天,西鄉這邊下了一場小雨,但之後就陽光普照,都是晴天,因此,秦魚走之前挖好的坑,已經乾透,可以使用了。
秦魚讓仆從們去養鴨子的窪地裡挑來鴨糞和漚爛的腐草泥,倒入坑底,注入河水,蓋上厚厚的草甸子,開始漚肥。
漚肥要好幾天,秦魚專門點了一個仆從看著這邊,他自己則是去和木林搞"研究"去了。
木林住在秦家特地給他劃出來的一個院子,吃喝皆和秦家一樣,他自覺受到了禮待,便想做出些成績來,以表示他可不是來白吃白喝的。
木林改良出了帶腳蹬的馬鞍,無論是做工還是性能,都比秦魚他們幾個小孩子做出來的更精良,也更實用,但是,秦魚看過之後,就對此不感興趣了。他原本是想請木林在蒿裡做一個公用大石磨,這樣大家出門就可以磨麵了,他還想請木林做一個腳踏
的木碓,這可比直接用手拿著木杵去春米省力多了,但他去了趟河邊,腦子裡又有了做個水碓的想法,用水力代替人力,豈不是直接可以在河邊建一個大磨坊,專門用來春米和磨麵?
但是他們西鄉這邊河段的沮水沒有風雨的時候,水流比較舒緩,河床地勢也是向裡陷的。這當然是特地選擇的,是為了不被水淹。這也是一輩一輩人傳下來的經驗之談,每當要靠河建造人類聚居區的時候,應當選擇地勢高於河床的河段,否則,夏季多雨時,水位一上升,豈不是要倒灌家園?
櫟陽這邊也是一樣,總體來說,除了東鄉那一小段,整體的河床是要比人的聚居區和農田稍微低一些的,這樣人住著是安全了,但引水灌溉的時候,就困難重重了,因為水,都是往低處流的。
要想建造水渠,就得深挖引水溝,構建地勢差,總之,裡麵學問多多。其他河段具體是什麼樣的情況,秦魚沒去看過,但隻西鄉這一段,也就是他家附近的這一截,符合建造水碓的初級條件,但因水流而產生的自然效率嗎,肯定不會太高就是了。
這樣的話,他還需要一個大水車,利用水車的高度製造地勢差,形成水流重力,帶動高效的水確,這樣,春米的速度會更快,效率也就上來了。
但,理想特彆豐美,現實則是特彆骨感。這些東西,他腦子裡頂多有個影子,連圖紙他都不回畫,跟彆提要做出來了。
任重道遠。
秦魚先是好好的讚美了一番木林的新式馬鞍,然後抽出一個手臂長的木牘給木林看。木林雖然欣喜秦魚的讚美,但他也看的出來,秦魚的注意力不在馬鞍上,而是在這個……桔榫(jie gao)上?
木林記得,《莊子》中有記載:"…首木為機,後重前輕,水若抽,數如沃湯……"就是用橫木支在支架上,利用杠杆原理,一端掛木桶,一端掛重物,汲水用的。秦魚給他看的這個,同樣是支架之上一條橫木,但一頭換成了一個…木錘?下頭一個凹進去的東西,不是木桶就是石臼,另一頭,則是一個頭端削去了一半,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木林問他:“這一頭,留作何用?”
秦魚笑道:“這是用腳踩的踏板,可以腳踏發力。”
木林若有所思: "那麼,這個桔榫應該不是用來汲水的,我觀這裡有個木錘,另一頭翹起的時候,這頭放下…這是用來春米的?
"可不是嗎?春米就是這樣啊,木杵落下砸在米粒上,將外頭的殼砸掉,露出裡麵的穀物,就能煮來吃了。
木林驚訝急了,妙思泉湧,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這個春米桔棒的具體形狀了,各處關節尺寸,應該是這樣的。
秦魚尚不知他要的木碓已經在木林的腦中出現了,他激動的連連點頭:"木林阿叔你看出來了?不錯,這個就是用來春米的,我覺著,用腳比用手省力一些,你覺著呢?”
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