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
“怎麼了嗎?小塔,就快完成了。”
修普諾斯撚起一粒細小如沙的“寶石”,仔細湊近,填到了麵前的凹槽裡。
塔納托斯不著痕跡地捺了下眉,遲疑數秒,咽下了原本想說的話,“沒什麼。”
“做完這個就可以了嗎?”
他再度向修普諾斯確認。
“做完這個就好了。”
事情要從修普諾斯試圖幫忙,卻被禁止去奧林匹斯山說起。
因為這件事,他對修普諾斯有一種微妙的愧疚感。所以,在修普諾斯拉住他,讓他當助手,把他沉睡的這段時間裡做的夢收集起來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
那些夢的數量實在太多,修普諾斯又把它們弄得足夠小,難以分辨顏色。
塔納托斯在旁邊拚了很久,修普諾斯準備好的,需要用夢去繪的那幅畫也隻填上了一點。
他懷疑修普諾斯在拖延時間,但又沒有證據——事實證明,這幅畫不是永遠也填不滿,隻是填起來比較慢而已。
修普諾斯全程都沒有提到他被禁止去奧林匹斯山的事,隻是很普通地拜托他,他也同樣普通地答應。
塔納托斯從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亡魂湧進冥界判斷,大地上的戰爭還沒有結束。
但說不在意是假的。
——畢竟,當時在和阿爾忒彌斯告彆的時候,他說很快就會重新到地上去。
哪怕他已經決定讓阿爾忒彌斯傷心了,也不多失約這一件事。
“打敗了宙斯,小塔明明可以自己當神王吧。”修普諾斯又填好了一個夢,頭也未抬,“又不是不可以毀約。”
月亮的神格,和神王的神格、代表天空的神格,根本沒有辦法相比。
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什麼公平的交易。
塔納托斯又在那一小堆剩下的夢裡挑揀出新的,放在他的手邊,“那個時候,我非常想要月亮,覺得它比所謂的神王要重要很多。”
那個時候,他是“FAUX8602139494號扮演的沙利葉”更多。
比起真切的喜歡,月亮更像一種寄托。
可是他很久之前就不需要那樣的寄托了。
越來越少地提起神,不再以“沙利葉”的方式思考,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沙利葉對月亮的喜歡,不是塔納托斯對月亮的喜歡。
他現在喜歡月亮,隻是單純因為月亮是皎潔的月亮。
以及,在最初的時候,它讓他和阿爾忒彌斯聯係到一起。
“.......你也說了是那個時候了。”修普諾斯嘟囔。
“現在也很喜歡的。”塔納托斯想也不想地反駁,“也不隻有那一個原因。”
“很危險啊。”
他不知道聽到修普諾斯第多少次重複,“母親也說過,她不需要你……”
“所以,我才說是
我自己想去做。”
在他因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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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納托斯眼疾手快,挑出顏色正確的那枚放進去,不厭其煩地解釋,“這是我最想做的事。”
修普諾斯雙唇微動,正要回答,突然聽見呼喚。
赫拉,在以神後的名義呼喚他,請求他的幫助。
她承諾純金的寶座,舒適的足凳,奢華燦爛的一切,邀請他到地上見麵。
甚至許諾要將一位名為帕茜塞婭的女神許配給他。
隻要他願意幫忙。
“……赫拉?”
塔納托斯茫然,完全不想不出赫拉能和修普諾斯有什麼關聯。
“去地上看看不就知道了。”修普諾斯不甚在意地開口,停下動作,“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探聽到宙斯的消息。”
在他說話的間隙,塔納托斯接替了他的工作,又填下了幾粒由夢凝結的寶石。
那幅畫是他和修普諾斯一起照顧刻耳柏洛斯的樣子,填到一小半的時候,他就發覺了。隻不過它的內容更豐富,比如遠處幾乎成為小點的卡戎,正在摘冥石榴的摩摩斯他們。
“修普諾斯,換我去。”
塔納托斯攔住他。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管赫拉想要“修普諾斯”幫什麼忙,接下來,他都可以用和她許諾的那位女神見麵為借口,光明正大去奧林匹斯山。
“可、可是……”
“我知道的,畫還沒有填完。”塔納托斯安靜看著他,“是禮物嗎?”
給他的禮物。
那顆腦袋微微往下耷拉了一點,承認得不是很情願。
“等我回來,它就可以拚好了。”
塔納托斯有點想伸手去摸他的腦袋,但最後,他隻是擁抱了一下修普諾斯,“一定會很漂亮。”
“我想把它掛在你的房間裡。”修普諾斯同樣回以他擁抱,“等你回來再一起掛。”
“好。”
他們本來就是雙生子,力量同出一源,必要時也能不分彼此。
從冥界離開前,塔納托斯變成了修普諾斯的樣子。
此刻起,他就是“修普諾斯”。
修普諾斯堅持要送他,反過來變成他的模樣,短暫和他交換了身份。
這導致刻耳柏洛斯疑惑地攔住了他們。
而赫拉克勒斯的魂靈恰巧在此刻進入冥界。
他們打了個照麵。
大英雄和生前一樣清醒,隻是看上去更加年輕,接近他曾造訪這裡,帶走刻耳柏洛斯的時候。
刻耳柏洛斯還記得他,表現得很熱情。
“死神啊,我來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英雄謙遜,恭敬,態度卻不卑微,“我在冒險,反複的失去和獲得中找到了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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