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能馴服我的那兩頭銅牛,令它們服從,老實在田地中勞作、耕種,將我珍藏的龍牙播種到土裡,我同意你們帶走金羊毛。”

埃厄忒斯明知故問,“既然你是雅典娜看中的,英武過的勇士,獨自辦到這一點應該不難吧?”

伊阿宋臉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僵硬了一下,心中罵得更厲害了,這也使他錯過了站在國王身側、以紗蒙麵的公主的目光變化。

“那是當然。”

金發青年回答得毫不猶豫,又做作地向四周張望,“那兩頭牛呢——它們現在在哪?我聽說過它們,赫淮斯托斯的贈禮,力大無窮,口鼻噴火,神俊異常。”

他的視線逡巡了一圈,並無所獲,最終停在身後同伴的身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仁慈的國王,假如我現在就馴服了它們,你可否為我們安排住所,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夜,再從科爾喀斯離開?”

“在這之前,我們已經航行了相當長的時間,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美食和美酒了。”

伊阿宋解釋,重新恢複之前沉穩中帶著點急切的樣子:“要是可以,現在就讓人帶我去見那兩頭牛吧,它們在王宮的花園、或者是馬廄裡?”

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反而讓埃厄忒斯懷疑自己是否看走了眼——萬一,雅典娜真的授予了下方的青年什麼絕技,作為底牌呢?

他定了定睛,越打量伊阿宋,還有他後麵那群對他異常聽從的青年,越是無法肯定。

毫無疑問,那些人裡麵有幾位格外突出的強者,他做在王座上,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也能清楚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氣勢。

真如他最初判斷的那樣,前來求取金羊毛的青年市儈,圓滑,隻是假借神威、虛張聲勢,又怎麼會讓強者為他?

“既然如此,你們不妨先休息一天,科爾喀斯從來不會苛待那些友好的客人。”

埃厄忒斯神色稍緩。

他暗中給身側站立的女兒使了個眼色,又叫來衛兵,“我的承諾不會更改,明天,我會讓人將那兩頭銅牛、還有龍牙,帶到城外的地裡。”

伊阿宋眉梢露出些微的失望,但還是得體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激,轉過身,招呼身後的同伴,跟著引路的衛兵離開了。

“美狄亞。”

埃厄忒斯目送青年們的背影離開,低低喊出女兒的名字,“今天晚上,你用赫卡忒女神教導的那些巫術,去把那個叫伊阿宋的人……”

哪怕這是眾神的旨意,埃厄忒斯沒有將金羊毛拱手讓出的打算。

伊阿宋需要金羊毛來奪回王位,那就讓伊阿宋因為意外死在這裡。

“不要傷害他,讓他生一場大病。”

一個健康的、武藝高強的年輕人突然暴斃,當然惹人懷疑。

但要是因為水土不服,不適應科爾喀斯的環境,日漸虛弱,又不小心染上了城裡的流行病,因此而死,那就是一件遺憾、但完全合乎情理的事情了。

埃厄忒斯吩

咐,“最起碼保證他明天不會有力氣再從床上爬起來,作為慷慨的國王,我當然會派人照料他……那個時候,你再讓他染上瘟疫、或者是瘧疾。()”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美狄亞淡淡開口。

她目光一直看著那群人離開的方向,而不是看向自己的父親,“他的腳步很虛浮,比普通的、那些所謂的才俊要稍微強出一點,但遠遠比不他身後站著的一部分人。”

“這是因為他想讓輕視,然後放鬆戒備……”

埃厄忒斯歎息,“美狄亞,倘若你是他隊伍中的那些人,難道會聽從這樣一個草包?”

“……”

美狄亞以沉默回答他。

她確信埃厄忒斯不會想聽到自己真實的答案——她自己也不太能接受的,真實的答案。

真奇怪,明明金發青年看起來半點都不優秀,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勉強能說得過去,沒有任何一處值得她青睞或欣賞的地方。

他在台下拙劣、略帶浮誇的表演,像是戲劇裡那些醜角,又不如那些醜角——那些醜角要比他更滑稽,更能惹人發笑。

“或許,隻是因為你的疑心太重了。”

良久,她才略帶複雜地開口,“你應該直接答應他。”

然後,那個人,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的人,會遭到兩頭銅牛怒焰焚燒,被它們銅蹄踏進地裡,碾碎每一寸的骨頭。

伊阿宋,會在痛苦和絕望中死去,那股支配她,令她的心也隨之走遠的情緒,也會消散。

“美狄亞,疑心,永遠不是一個壞詞。”

埃厄忒斯停頓了一下,“尤其對我們這樣的上位者。”

他沒有完全的把握,便不會去賭所謂的概率。

“記得,等他們熟睡再動手。”

埃厄忒斯囑咐她謹慎,不要節外生枝,“隻針對伊阿宋。”

科爾喀斯公主麵紗下的唇微微抿了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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