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嗎......?”

阿爾忒彌斯本能遲疑。

這並非是因為不信任,他當然信任塔納托斯,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將"死亡"和“治愈”關聯起來。

“當然。”

塔納托斯下意識蹙眉,偏過頭去看他,帶了點強調:“刻耳柏洛斯之前就是我治好的。”

“我的力量和治愈無關,但我能夠使用治愈的力量。”

他沒有再嘗試去掙脫阿爾忒彌斯的手,而是反過來握住她的,將她拉起來,帶著向前,“你可以自己來看。”

——好像是在生氣,又好像沒有。

可能是因為心跳不太規律的原因,阿爾忒彌斯總覺得自己此刻的嗅覺失去了之前的靈敏。

剛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少年握著他的那隻手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後,迅速地鬆開了。

他蹲下來去看那頭無法站立的幼鹿。

阿爾忒彌斯隻好同那頭母鹿交流,讓她帶著另外兩頭幼鹿先到旁邊,不要過來乾擾。

既然刻耳柏洛斯可以,那鹿應該也是可以的......吧?他這樣說服自己。

怪物當然也能算作動物的一種。

而且之前從赫爾墨斯處打探到的消息也表明冥界大門的看守者比起怪物,不論形態還是性格都更接近獵犬。

所以,這麼做完全不會有問題。

他拚儘全力說服了自己,目光落在少年白皙,正握著幼鹿那條後腿的手掌上,所有的確定又都變成了猶豫和遲疑。

萬一不行呢?

山林和曠野的所有者,野獸們的主宰向來清晰、縝密,極富條理的腦子忽地亂成了一團。

少年明顯是喜歡這幾頭小鹿的。

他會不會因此沮喪......?

然後變得更加難過。

——儘管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才會透露出那種明顯有彆於平時的沉重,但這不就和他本來的目的完全衝突了嗎?

他們不應該過來給母鹿助產,接生,而是應該去更遠的地方去看那群同樣沒有出生太久,但明顯更健康茁壯的小狼。

阿爾忒彌斯理智上清楚少年是死神,沒有誰比他更能理解“死”的含義,更能平常,如同呼吸那樣對待它。

動物的,凡人的,還有那些半神英雄,甚於神的。

然而。

還是會不由自主去擔心。

他的情緒並不受到他的意願控製,而是被另一顆此刻正平穩跳動的心臟牽連。

“是骨頭的問題。”

阿爾忒彌斯甚至沒有留意那道柔和、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是怎麼從少年手中亮起來的。

他隻來得及捕捉到了這句話。

“已經好了。”

塔納托斯語氣平平,“你可以過來看。”

那頭幼鹿沒有放棄掙紮。

之前摔倒的經驗太

多,

所以,

當它踉蹌著向前,做好了再次狠狠崴下去的準備時。

儘管在顫抖。

但它的後肢,它的四蹄,成功地立在了大地上。

塔納托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清晰、響亮的呦鳴——奇異的是,它的聲音甚至沒有之前的那頭去舔它手指的幼鹿的一半大。

阿爾忒彌斯根本不需要再特地確認什麼。

他驟然鬆了一口氣。

並且,因為激動,他幾乎完全忘了收斂自己的情緒,情不自禁地摟住已經起身的少年,將對方圈在了懷裡。

“......好厲害!”

——塔納托斯有點猝不及防。

不過,大概能感覺出來阿爾忒彌斯的確非常開心。

因為她完全沒有收斂自己的力道,手臂像鋼鐵那樣沉重的鉗住了他的上半身,讓他不太能喘過氣。

塔納托斯之前曾經無意間撞到過她。

和那個時候一樣。

阿爾忒彌斯的胸膛,給他一種堅硬的感覺。

——或許因為她的體格要比其他女神強壯很多吧,她的手掌不是也跟其他女神看上去完全不同嗎?

阿爾忒彌斯就是很獨特的阿爾忒彌斯。

她和他認識的其他的所有神都不太一樣。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短暫的,略顯古怪的疑惑很快就被拋到腦後。

塔納托斯的注意力被她那雙顯然正在發亮的眼睛吸引了。

那是一種陽光穿透樹枝上剛綻開的新葉,才會有的清透的的綠意。

它裡麵正在閃著細碎的、同樣像是樹林裡麵才會有的斑駁、躍動的光彩。

他覺得這樣的阿爾忒彌斯,有一點點,可愛。

像是那頭朝他跑過來的那頭幼鹿,一樣的,可愛。

在他準備開口,建議阿爾忒彌斯鬆開自己之前,女神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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