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倪克斯發出一聲沉吟,“我也是原始神。”
但冥界到現在也還是她的冥界。
所謂的規則並沒有因為她即是原始神,又是冥界的真正主宰者而弄出所謂的“冥王”的神格,她依然擁有對地下世界的絕對掌控權。
“冥界的神更少。”
少年眸中劃過一抹深思,試圖根據已有的線索推測,“您產生過和蓋亞類似的想法,所以才沒有誕生類似的規則。”
“可它既然是公平的,小塔。”黑夜女神喃喃著開口,“如你所說,它既然是公平的。”
冥土甚至要比大地要更加遼闊,她不可能不像蓋亞那樣不受到限製。
最開始的冥界是她和厄瑞波斯一同掌管,在大地之下,塔爾塔洛斯之上。
後來厄瑞波斯陷入沉睡,將另外一半的權柄交予她,直到現在。
她是原始神。
不同於作繭自縛的蓋亞,不同於被自身囚禁的塔爾塔洛斯,不同於最晚誕生、力量奇特但同時也是最弱小的厄洛斯。
在所有清醒的原始神裡。
她是唯一一個保持原有的強大,同時又沒有付出任何所謂的“代價”的。
“也許......”
和奧林匹斯山的神相比,和蓋亞那些不停開枝散葉的後代相比。
他們——
“埃忒爾,還有赫墨拉。”
他意識到了。
少年停頓了一下,不知為何,在開口時感到了一股滯澀,“我們......”
倪克斯受到的約束是,她的子嗣們很難再繼續孕育子嗣。
所以,就算她即是原始神,又是冥界的真正的主宰也沒有關係。
屬於黑夜女神的神係在最開始就已經凋敝了。
哪怕她想要繼續孕育一代神,讓更多屬於她的孩子誕生,也一樣是無濟於事——那需要很漫長的時間。
何況她不能,這個世界不會給她那麼多的概念選擇。
這是從另一角度出發的公平。
倪克斯同樣意識到了。
“我知道了。”
她的嗓音依舊鎮定,溫和。
黑夜女神的眸子微微斂著,唇角依舊向上翹起,臉上的表情似乎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可塔納托斯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眉眼間出這樣強烈的,近乎哀傷的神色。
——果然,還是在意的吧。
她愛他們。
她受到的限製與其是對自身,倒不如說是對後代。
“.......”
塔納托斯想要安慰她,告訴她他們其實應該都不會介意這點,孕育後代不是必須的行為。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安慰似乎無法讓倪克斯開心。
帶著遲疑,少年撐著手臂,從她的膝上離開,站起來,摟住了她。
“我應該可以.
.....”
打破規則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一次,他認為自己應該還能再努力一下。
“沒關係的。”
一聲輕柔的歎息,“我有你們就已經很好了。”
“小塔,不要勉強你自己。”
她這樣說。
但塔納托斯不覺得那是勉強,他是因為想那麼做,才會做出決定的。
他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倪克斯已經在他額前烙下了一個吻,“你的朋友還在大地上等你呢......不用擔心我。”
回過神,眼前的景色已經從被繁星環繞的夜空變成了遼闊的大地。
晨風溫柔地吹拂在他的臉上,遠天已經不再是墨的顏色,而是如同玫瑰般的黎明。
塔納托斯在原地站了一會,直到燦金的朝陽在他的眼眸中升起,才帶著幾分恍惚的從那種他不知道如何稱呼的狀態中回過神。
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補全關於“死亡”的概念,讓神格變得更加強大、完整。
幫助阿爾忒彌斯當上神王。
將塔爾塔洛斯老師從深淵的束縛中解放出來一部分。
還有......他母親的事。
後代不想孕育子嗣和後代無法孕育子嗣是兩個概念,他需要把實際的情況變成前者。
它們看上去沒有多少聯係,但本質上都是對於現有規則的挑戰。
【宿主......這樣做會不會......?】
不久前還飽受女神摧殘的係統弱弱開口。
被設定好的程序同樣有很多擔心。
“我知道這是違反規定的。”
塔納托斯回答他,“本質上,我的行為是在公然破壞世界線。”
如果說補全神格的行為他還可以做得悄然、隱蔽一些,儘可能減少對"命運"的乾預,讓世界大體按照原有的軌跡和方向運行。
那後二項就是光明正大在同這個世界的意誌作對。
“但是,我已經決定了要殺.....”宙斯。
他低低地說,聲音隻有係統聽見。
宙斯是天命的神王,他的輝煌在他出生之前甚至就已注定了。
否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