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修普諾斯伸手去夠那個半點都不精巧的、明顯被縫成誰的形狀的玩偶,“珀瑟芬什麼時候縫給你的?好敷衍。”
“——母親讓我帶著點心過來等你。”
他同樣沒忘記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她讓你回來好好休息,不要因為命運女神的出現擔憂,她們的立場是絕對的……雖然也算我們的姐姐就是了。”
“小塔,我們先回去吧?這裡的什麼都沒有,給我的感覺好不舒服。”
修普諾斯當然清楚這裡是和什麼地方的交界處,他平等地討厭一切任何會和自己爭搶雙生兄弟時間的存在,即便對方是傳說中的塔爾塔洛斯。
其實冥界的環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不過,有塔爾塔洛斯襯托對比,即便是環境惡劣的水仙花平原,也會多出幾分宜人和優美。
“我沒有遇到珀瑟芬。”塔納托斯稍微側開身體,避開了他的動作,否認。
“可是它看上去和珀瑟芬縫的那些一樣醜。”
修普諾斯不太想這個來曆不明,且不夠漂亮的東西出現在他,隨便找了個借口。
“我們把它丟給刻耳柏洛斯吧,剛好他咬壞了新的玩具。”
他躍躍欲試,再度試探性地伸出手。
塔納托斯麵無表情地擋住他,“不是玩具。”
“那也讓我看一看嘛,好不好嘛,小塔,小塔——”
修普諾斯隻好黏上他,故意拖長調子,“要是你喜歡這種東西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做啊。”
原本塔納托斯不打算解釋,可是他看上去好像過於在意深淵之主那個多出來的“分/身”了,虎視眈眈。
“這是,塔爾塔洛斯老師的載體,他可以透過這個看到外麵。”
少年隻好小心將那個玩偶解下來,托在手上,舉至和雙生兄弟視線齊平的地方,“塔爾塔洛斯老師,這是修普諾斯。”
“由於力量足夠隱蔽,他不知道玩偶裡麵有您。”
他沒忘記強調這點。
修普諾斯聽說過深淵有多恐怖莫測,更準確一點來說,是特地找黑夜女神去了解過。
但讓他將傳聞中的塔爾塔洛斯和眼前這個笨拙的玩偶聯係到一起,還是有些太勉強了。
哪怕清楚地知道塔納托斯不會說謊,修普諾斯還是很難對它產生類似敬畏、尊敬的情緒。
“小塔,我還是覺得……”
在某些可能會更冒犯深淵之主的話說出口前,塔納托斯迅速拉住他,“……不是說回去?”
“也對,我們該回去啦……先去看刻耳柏洛斯?它很想你。”
實際上修普諾斯才不在意那地獄犬的想法,他甚至有點受夠了那頭總是偷偷對他亮爪子,總在他路過時試圖絆他的蠢狗了。
提出這個建議是因為刻耳柏洛斯腳下除了那堆被咬爛的骨頭,還有早就看不出原本形狀的破爛填充物,以及破碎的布料。
——很適合給某位傳說中的深淵之主當參照。
何況他也沒說謊。
刻耳柏洛斯的確很想念另一位脾氣更好、它更親近的小主人。
“那就先去看刻耳柏洛斯。”
塔納托斯表示讚同。
他之前回來,因為急著去塔爾塔洛斯,沒有顧得上給地獄犬編它的項圈。
“小塔,你不會是為了給它找項圈的材料才去大地上的吧?”
修普諾斯頓時警覺。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給冥界的大門再換上一個看守——剛好哈迪斯對刻耳柏洛斯也沒有那麼滿意,地獄犬在工作之餘表現得過分活潑了,他認為這有損冥界的莊嚴和肅穆。
“是去找半神。”
塔納托斯搖頭,“母親沒有說嗎?”
“她隻是托我給你帶話。”
“本來我是打算問的,不過她做的點心太……”
想到之前的遭遇,修普諾斯聲音漸弱,含糊起來:“總之,你嘗過就知道了。”
“什……”
塔納托斯不明所以。
他張開了唇瓣,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完整的字,就被迅速捏著了頰肉。
修普諾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少年嘴裡塞了半塊糕點,自己則把另外半塊放到嘴裡。
“……”
“所以我後來隻記得讓她不要加那麼多的石榴汁。”
修普諾斯理直氣壯,“不過她還是認為自己的口味沒有問題。”
塔納托斯默默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吧嘴裡那股過於奇異的味道壓下去。
“有一點甜。”他委婉地表達了自己對母親手藝的評價,“隻能很慢很慢地吃。”
準確來說,是太甜了。
點心到嘴裡後就隻剩下苦味。
哪怕隻品嘗一點,還是會因為那股過分的甜蜜,而陷入某種奇異的苦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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