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場荒唐罷,再二人的樣子,簡直不堪入目。
外麵一片安靜,顯然是聽到動靜不對,都沒敢靠近。
“都怨你!”
顏青棠拉起衣裳不認賬,把事都推給了他。
“好好好,都怨我。”
兩人悄悄摸摸去拿了衣裳換,互相幫忙收拾,你幫我發髻,我幫你衣褶,一番收拾罷,又回歸人模人樣。
去了外殿。過了一會兒,進來兩個宮女。素雲是紅著臉進來了,雪竹倒是還好,不出什麼端倪。
之後,紀景行回紫宸殿處理政務。
顏青棠喝了一盞茶,又吃了些東西,把如今去了內侍監的同福,以及尚宮局的女官都叫了來,商量給太上皇太上皇後挪宮事宜。
期間,怡寧和昦兒睡醒了。
如今姑侄倆關係極好,兩人手拉手去吃點心。
吃罷點心,怡寧想聽說,就叫了人來說,平時昦兒是坐不住的,今天竟然陪著小姑姑聽說聽了半下午。
傍晚,顏青棠讓人提前準備了晚膳,把姝寧和紀裕都叫了來,一同用膳。
"三弟,你彆總是待在宮裡,沒事就多去外麵走走。"
太上皇後臨走前,最擔心的不是兩個女兒,不是孫兒,反倒是這個話不多的三子,生怕他天天成了呆子。
紀裕慢吞吞道:"大嫂,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個人待慣了,也自在。"
顏青棠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飯罷,姝寧回她的長樂宮,紀裕也回去了,正好兩人同路。
叫怡寧時,怡寧不願走,說今晚粉】撲-兒文=~學!要住在東宮,跟昦兒一起睡。姝寧也就沒要帶她回去。
"我覺得姝寧和三弟都太寂寞了,宮裡的孩子本就少,他們平時找個玩伴都不便宜。"
以前西苑倒有個上房,可幾個親王家就這麼多孩子,要麼年紀大了,都入朝辦差了,要麼年紀太小,紀裕懶得搭理他們。
以至於等紀祚紀初兄弟二人,前後離開上房,紀裕是個靜的性子,漸漸這上房名存實亡,就被太上皇給撤了。
如今紀裕讀,都是找了翰林院的侍講學士或者侍讀學士來宮裡教他,更讓他平時幾乎不出寢宮大門。
紀景行還有不知道她的,問:"你有什麼想法?"
"你說再辦個學府怎麼樣?我也是三弟喜歡,才突然來了靈感,學府裡不光招男學生,也招女學生,這樣一來,三弟和姝寧都有地方打發時間了。"
"還把姝寧也算上?"他挑眉。
"這不母後臨走時說不放心姝寧的婚事,可讓我來,姝寧似乎沒開竅,似乎也不想這麼早成親。可她一個女孩,平時出宮也不便宜,玩伴也少,不如讓她去既讀了,又有玩伴了"
她越說越有思路:"等學府辦成,京裡不拘哪家子弟,都可入學府讀,皇親國戚家子弟可以,官宦人家子女可以,寒門出身的也可以,不管外麵如何,但在學府裡要做到人人平等,不論出身,隻論學業。"
"可如果招女學生,到時教她們什麼?"
"當然是男子學什麼,她們也學什麼。可以多開一些分科,例如算學、律學、經義、學、琴棋畫、水利等等都可以學,每人可選一門主課,再選修若乾,設旬考、歲考,來驗證所學。
"你不是想在商科之外,再增設其他特科?這倒是個途徑,你說把官員家的子弟女孩都拉來學府上學,讓他們學有所成,並了解到其中好處,認同傳授的理念。你說事關兒孫前程和想法,那些大臣們還能反對朝廷增設特科?"
這個法子不錯,朝廷這想增設什麼特科,就在學府裡加一門學科,學的人多了,總是一股力量。
不過紀景行了解她,這些不過是她想法裡的附帶,主因還是她想讓女子也去讀,也能憑借自身本事,立足於世間。
"又想到銀屏了?"
顏青棠沒有否認。
銀屏是她這些年下來,最為賞識的女子,沒有之一。
原本她不過是個父母雙亡,又被叔伯家掃地出門,不得不為此賣身葬母的孤女。當時顏世川帶著年幼的女兒經過此地,心中不忍,買下了才年僅七歲的銀屏。
最初是讓她作為丫鬟,用來侍候顏青棠。
可這丫頭頗有主見,頗為聰明,姑娘學什麼,她便借著丫鬟身份的便利,跟著學什麼。
如素雲鴛鴦如夢三人,一心一意想得是如何侍候好姑娘,而銀屏想得是如何能當上姑娘的好幫手。
就這樣,她學讀學識字學算學,顏青棠也願意給她機會,教她。
後來她從貼身丫鬟,轉變成為顏青棠私人賬房之首,甚至在顏青棠接下家中生意後,儼然化身為顏家的總賬房,完美地完成了第一次蛻變。
再後來又因顏青棠組建海市,籌備稅司。
由於彼時顏青棠有孕在身,許多事情無法兼顧,於是銀屏又派上用場了,海市稅司兩處,她都從中出了不少力。
卻因為是個女子,又慣於隱藏在自家姑娘身後,因此除了極少數人,外麵人大多不知她。
還是顏青棠進京後,銀屏留在蘇州,之後又跟隨端王世子紀劼,前往福建、廣州設立海市及稅司。
雖顏青棠和紀景行二人,早在之前就為他們打下基礎,但這兩地本就盤踞了無數富商士紳,當地勢力盤根錯節,雖有朝廷明令,但難度不亞於當年的蘇州。
各方手段,接踵而至,其中不乏各種危險。
兩人可謂曆經艱辛,才完成任務。其中最危險的一次,幾乎重蹈那一夜司馬長庚和卞青的叛亂,幸虧紀劼的武藝不差,兩人才險死還生。
即是如此,紀劼也身受重傷。
消息傳回京城,太上皇震怒,當地落馬官員無數的同時,銀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之名也傳遍整個朝堂。
若非銀屏,紀劼這次就不是受傷了,而是命都要丟在那裡,而稅司之事也要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