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蒙是一個人來的。
看見恢複如初的沈憶寒,他明顯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可能打擾你療傷,但是……玄霄的情況,實在有些……”
他眉宇緊蹙,顯然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妨事。”沈憶寒道,“我的傷勢本來也不嚴重,隻是真元枯竭,不得不溫養了幾日,現在都已經好了,玄霄怎麼了?”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憶寒想了想,道:“好。”
重蒙得他應允,明顯鬆了口氣,也不知是三日前那一戰中看到了沈雲二人展現出的實力、還是確定沈憶寒正是祖狐等待之人的緣故,他對沈憶寒的態度明顯與數日之前不太相同。
小心恭敬了很多。
“那……”
沈憶寒正要請他帶路,卻見重蒙先是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雲燃,似乎有些躊躇。
他心下了然,猜到重蒙大概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與恢複了心智的阿燃相處,也不知該如何稱呼他,便與這一人一妖做了個引薦,道:“阿燃,這位是姑妄山中狐族的首領,狐王重蒙,三日前那一戰,多虧有他相助。”
雲燃其實什麼都記得,但還是很給麵子的略一頷首,道:“多謝。”
沈憶寒又對重蒙道:“你既早知我的身份和當日白河城中發生之事,想必也該猜到了,他便是那個魔化的登陽劍主,也是我的道侶。”
重蒙雖然早就心知肚明,甚至看過雲燃的另一副形態,但真正聽沈憶寒親口介紹,想起三日前劈碎謝小風那天階結界法寶的兩劍,不免還是不敢露出絲毫輕怠模樣,正色道:“我雖是妖修,也久仰尊駕之名,雲真人不必言謝,本來也是多虧二位願意相助,否則憑我狐族一族之力,恐怕根本不是那個人族鬼修的對手,也無法救得玄霄,隻是玄霄如今情形……”
沈憶寒道:“咱們這便去看看吧。”
兩人一妖於是不再多言,即刻動身。
到了狼族領地,見到玄霄,沈憶寒便立刻明白了重蒙方才的為難和欲言又止是為什麼。
玄霄的確醒了——
但並沒有維持人身,不知怎的恢複了原型,此刻的他看上去隻是一隻體型稍大的雪狼,正安靜的伏臥在狼族領地中一處山崖邊的巨石上。
聽得有聲音轉來,巨狼轉頭看向他們,眼中露出警惕威脅的光芒,嗓子眼裡傳出一聲低吼。
不遠處的是幾個躊躇不前的狼妖長老,其中一位,正是當日那個給他們開了方便之門的老狼妖。
沈憶寒道:“他這是……失憶了?”
重蒙無奈的點頭,道:“似乎是的,現在玄霄不允許任何妖族靠近,隻有我勉強能近他的身,但他也很警惕,總像是疑心我們要攻擊他。”
沈憶寒與雲燃對視一眼,通過元神標記得知雲燃所想與自己一樣,兩人心意不言自明。
重蒙見他兩個不說話,隻是對視,不解其意
,難免更急了幾分:“那日過後,前來參加祭典的其他幾族妖王各有傷損,現在正鬨著要見玄霄問個說法,他若一直這樣,恐怕無法交代,到底如何是好?”
沈憶寒想了想,道:“如何交代?事已至此,唯有實話實說,難道咱們還要為風燮魔君的所作所為擔責?何況當日玄霄模樣,那幾位妖王都看在眼裡,不解釋清楚,想必他們定然是不肯乾休的。”
重蒙皺眉道:“可若實話實說,以玄霄如今樣子,怎麼繼續做姑妄山的王?隻怕要山中大亂了。”
雲燃道:“既如此,就換個人為王。”
沈憶寒一聽之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重蒙,重蒙被他二人看得發毛,不由後退一步道:“……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沈憶寒言簡意賅道:“不如……暫且先換狐王來做姑妄山的妖王。”
重蒙大驚,道:“什麼?我?這……這如何可能?我在諸妖王之中,境界並非最高,戰力更非最強,倘若是我……不是玄霄,如何鎮得住那些……”
他說到此處,心裡也轉過彎來,明白了沈憶寒雲燃的意思,猛地抬目:“你們是要幫我……”
沈憶寒笑了笑,道:“不想……倒是我看錯狐王了,我本以為你早有此心,才在當時邀我合作,現在看來……難道你是當真全心全意為玄霄打算?”
重蒙被他這話堵得無言以對,臉色忽紅又忽青,像是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欲言又止了半天,他才道:“我……我的確有求於沈宗主,但也不是為著做什麼妖王,我從無這念頭……”
沈憶寒“哦”了一聲,道:“那狐王對狼王一片真心,倒是拳拳可表了,隻不知狐王對沈某,有什麼相求之處?你如此說,倒讓我有些好奇了。”
重蒙又是欲言又止片刻,才小聲道:“此事……還是以後再說吧,現在咱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