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稀重新邁步離開,手工定製的牛皮鞋踩在地板上,鏗鏘有力堅定不移。
林茵的臉色就像一顆被砍斷根的樹,失去了賴以生存的養分,徹底灰敗了下去。她看著兒子修長瘦削的背影,下意識又追了一步,手指微動,像是想拉住他,可是最終隻能收緊掌心,指節發白。
“我已經定了明天去新加坡的機票了。”她強忍著顫抖,儘量控製著不失態地道:“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你照顧好自己,保重身體。”
夏稀停頓了短暫的一瞬,又繼續大步離開,連一個“好”字都沒有。
集團新一代的掌門人更迭,在忙碌中落下了帷幕。
林茵在助理的陪同下,徹底離開了公司。
她的助理自知集團已經沒有了容身之地,跟她一起遞交了辭呈,林茵念在他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給他介紹了另一份待遇不錯的工作,前程如何,靠他自己去搏了。
這段主仆之誼,倒是留下了唯一稱得上圓滿的結局。
彆墅的行李都已經打包好,那些身外之物大多帶不走,能帶走的,也隻是一家三口的回憶而已。
家裡的相冊、夏稀的畫集,以及夏聿驍用過的筆記本、送給過她的節日禮物,這些珍貴的卻又隻存在於回憶中的東西,林茵都小心收藏著。
除了這些,她似乎也沒什麼其他的了。
離開前,她去了趟墓園。
這些年,她去的很少,大概是不敢麵對自己的丈夫,或者說不敢麵對造成這一切的自己。
她一直自欺欺人著,好像錯的並不是她,她是無心的,她是為了兒子好。
可是夏稀用自己的鮮血告訴她,她所謂的“好”隻是裹著糖衣的刀刃,給他們帶去的隻有傷害。
“聿驍,我要離開這裡了。”林茵擦了擦臉頰上的淚,跪在地上將花擺在墓前,抬頭的時候正好可以看見墓碑上的照片。
夏聿驍依舊是正當壯年的樣子,眉眼成熟理性又風度翩翩,他們曾經是最般配的愛侶,可是如今她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
曾經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站在前麵,包容她護著她寵著她,她被慣得愈發自我,好像什麼事情都可以由她說了算,可是原來這個世界並不是這樣的。
“真的對不起。”林茵的視線再次模糊,照片上的人看起來也越發遙遠。
終究是她自己弄丟了這世上對她最好的的人。
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他,會不會後悔遇見自己。
林茵孤獨地跪坐在地上,勾起一抹苦笑,眼淚無聲而下,落地無聲。
山間的風格外寒冷,可身邊再沒有替她擋風遮雨的人。
“是我錯了。”她滿臉淚水,看著這廣闊又淒冷的天地,終於認了錯:“我沒有資格說什麼求你原諒的話,如果你在天有靈,就保佑兒子……平安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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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務交替後,更多的事務壓了下來,夏稀的精力轉回到工作上,和江鬱兩個人經常是早出晚歸,一起吃飯的時間都變得很少。
雖然仍然睡在一張床上,但往往是躺下沒多久,夏稀就累得睡著了。如他所說,一周多的時間,都是純素地睡覺,頂多擦邊蹭蹭,真正的肉是一口沒吃上。
某人的怨念似乎在日益加重。
周五下班前,夏稀整理了手頭的工作,晚上沒再安排應酬,前車之鑒,周六也空了出來,早早回了家。
江鬱有應酬,不過得知他早回了,也儘量打了幾圈就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