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高點兒的那個戴著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不見長什麼樣,矮點兒的那個倒是露著臉,巴掌大的臉白淨清秀,一雙眼睛更是漂亮得醒目,他還從來沒在本地人裡見過這麼標致的男孩。

老板拉開抽屜,在裡麵翻翻找找,取出一把生了鏽的鑰匙,扔在櫃台上,“大床房行麼?”

“行。”方森沒多說話,問了價,數出幾張鈔票,剛好不用找零。他低頭看了一眼貼在鑰匙上的房間號,然後拉起楊阮的胳膊,“我們走吧。”

在美發店的那段時間裡,方森除了給人打雜,也跟不同的人打聽過一些事。店裡每天人來人往的顧客那麼多,囊括三教九流,他隻是裝作不經意地隨口一問,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哪裡還招人打工,什麼住人的地方不需要身份證登記,這樣的問題夾在“附近哪家餐館好吃”之中,沒有人記得住。

這家旅店像是鮮少有顧客光臨,入了夜也不開燈,走廊灰暗狹長,一扇扇窄小的門緊挨著,地毯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剛一踩上去,灰塵就漂浮起來,楊阮沒忍住咳嗽了幾聲。

他們住最裡麵的那間,打開房門,方森按下燈的開關,頭頂一個小燈泡艱難地閃爍了兩下,差點歇菜,終於半死不活地亮起來。他環顧整個房間——說是大床房,也沒剩彆的什麼,一張床幾乎填滿了整間屋子,沒有床頭櫃,沒有洗手間,甚至差點沒有可以落腳的空間。屋裡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黴味,床單不知道洗沒洗過,牆皮早已泛黃脫落,棚頂有一塊還在向下漏水。

兩人立在門口,看著屋內的一切。方森深呼吸了幾次,險些轉身直接去跟老板退房。他自己當然不是個嬌氣的人,對住所沒有任何需求,哪怕讓他去橋洞下麵湊合也不成問題。但他不忍心讓楊阮住這樣的地方。他選這家旅店不是為了貪便宜,他兜裡還剩一些錢,是離開家之前帶出來的,足夠他和楊阮換個賓館、選個乾淨整潔的房間,但他一個通緝犯有什麼選擇餘地?他選擇這裡就是知道它不正規,想入住隻需要交錢,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他需要這樣的地方。

這一刻,方森突然開始後悔問楊阮要不要跟他走。楊阮沒有拒絕他,但楊阮憑什麼跟著他一起吃苦?難道楊阮的人生還需要吃更多苦嗎?

方森耐心地把剩下的錢一張一張整理好,對楊阮說:“阮阮,這裡條件太差了,這些錢你拿著,附近還有彆的賓館,你選一家乾淨的住。”

楊阮看著遞過來的一疊錢,有些遲疑:“那你呢?”

“我就住在這裡。房間號你記住了沒有?如果有事,隨時過來找我。”

楊阮撇撇嘴,看起來並不高興:“我不要。”

“那怎麼辦?”方森習慣性地抬起手,想去揉楊阮的頭發,結果卻觸碰到對方前額滾燙的皮膚,指尖頓時抖了一下,“你發燒了。”

這個溫度絕對不是低燒,方森歎了口氣,更加不放心讓楊阮一個人離開。楊阮本來就呆呆笨笨的,萬一燒得更傻了怎麼辦?方森進屋,重新鋪了床單,換到相對乾淨的另一麵,讓楊阮去躺到沒有棚頂漏水的那一側。楊阮這回乖乖照做,方森給楊阮蓋好被子,又輕輕地摸了摸楊阮的臉頰:“我去買藥。”

剛要離開,手指卻被人勾住,方森對上楊阮那雙柔潤的眼睛,聽見他問:“你還回來嗎?一個人在這裡,不喜歡。”

方森向他保證:“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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