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告訴他他不會立即要求調頭去揍方羲吧?如果他們倆打起來自己要幫誰?
當然是哪頭都不幫……但方羲那張日光烈點都能把他曬蔫的嬌花臉,真能扛得住陳騁一拳嗎?不會被他揍哭吧?
陳騁的氣色看起來也不太好,身形比以前瘦削,寬鬆的褲腿變得有點空蕩,側臉蒼白,帶著病愈後的虛弱。不過方羲全身上下攻擊型最強的就是他的嘴了,說話那麼毒,很大概率陳騁也討不了好,有可能剛出院就要被他氣得住回去……
唉,感覺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江遇樂看著陳騁,腦瓜子裡年頭百轉,眼底眸光不住閃爍。不知道是因為愛好和平還是彆的什麼考慮,他說:“我先不告訴你。”
陳騁垂眼問:“舍不得?”
“這倒沒有。”江遇樂說。
有什麼好舍不得的,反正大小姐不是第一次哭了,哭就哭吧,就當是給他自己澆澆水。
陳騁卻從他閃爍的烏瞳裡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愉悅,簡直紮眼。
陳騁的聲音越發冷了:“這次打算談多久?”
江遇樂想了想:“不知道,兩周一個月幾十年,都有可能。”
“不會像上次一樣被人甩?”
“我被甩你很高興嗎?又想慫恿我分手了是不是?”
江遇樂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滿,可他不知道陳騁有什麼好不滿的。江遇樂認真說,“我不是沒有問過你呀,是你先拋下我的,每一次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都不回答我,還要我一直想著你。憑什麼?難道我就不會生氣嗎?”
他以為陳騁至少會給自己一個解釋,他也應該向自己解釋,諸如他也不想不告而彆,他有苦衷,他這幾個月過得並不輕鬆……這種既是事實,江遇樂也根本無法否定的解釋。
但陳騁隻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手指指腹擦過江遇樂的額頭,冰冰涼涼的。
車停了下來,陳騁先一步打開車門,撐開的雨傘擋住了傾瀉而下的連綿春雨。他遞給江遇樂一隻手:“走吧,我帶你吃飯,吃完送你回去。”
江遇樂頓了頓,遞過來的手骨節分明,修長而好看,位置不偏不倚,在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這樣的習慣沒來由地讓江遇樂想起了從前,那時的陳騁是他唯一的朋友。
在江遇樂對周圍充滿迷茫與無助的時候,是他牽著自己的手,用最輕鬆的方式陪自己一點一點融入這個絕對陌生的世界。陳騁對於他而言,就像初次破殼的幼鳥見到的第一個人,那樣的信任和依賴再也不可能轉移給其他人了。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陳騁也會拋下自己不管。
江遇樂握住陳騁的手,自然地走進黑傘裡。
雨下得很大,劈裡啪啦砸在傘麵上,傘是單人用的,兩個人一起撐顯然有些局促。
江遇樂走在陳騁身前一寸的地方,陳騁撐傘的右手自然地搭在江遇樂肩頭,兩個人挨得很近,像是一個曖昧的擁抱。
江遇樂掃了一圈步行街上步伐匆忙的行人,鼻子皺了起來:“不會又被人拍到吧?”
“拍到又怎麼樣?”
“又要有人說我水性楊花了。”
陳騁平靜地反問:“難道不是嗎?”
江遇樂惱怒地抬起胳膊想撞他一下,手肘停在半空中,最終沒敢撞下去。
陳騁瞥他一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