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微微顫動,昏黃的光暈下,眼瞼下的陰影也隨之顫抖不休,“可是我抽不到大吉,每次要麼是平,要麼是小吉小凶,平就是無事發生,小吉他會故意雕一些醜醜的小貓小狗送我,小凶就會讓我刻苦修煉,不然要有禍事臨頭,比如被師父打手心什麼的……”

他不服氣,變著法和梅琛吵架,說小師兄是小氣鬼,故意捉弄自己不給大吉。

梅琛敲了敲他的額頭,說大吉哪是那麼容易能得到的,平平淡淡,小吉小凶就是小遇樂的一生了,彆不知足好不好?

如果不是在一夜之間失去,江遇樂怎麼會知道他苦惱抽不出來的大吉和否極泰來那麼近。

而梅琛吝嗇給出的大吉,其實全都留給了將來,留給了此刻。

江遇樂的目光緩緩落在方羲手心的字條上,他看著看著那行字——

諸事皆……宜嗎?

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像小師兄那樣,偶然地來,平常地死?

他不想再去想百年之後自己會在哪裡,送彆了多少人,身邊還能留下誰,也不想再讓任何人為他望不到頭的餘生殫精竭慮。即使他總會習慣那樣人來人往的熱鬨和孤寂,或者遺憾作為人的壽命為什麼如此短暫……

這都是江遇樂自己選擇的一生。

他叫了方羲一聲。

“方羲。”

“嗯?”

江遇樂沒看方羲,隻輕聲說:“我答應你了。”

“什……麼?”方羲一開始還未反應過來,等江遇樂烏黑的眼瞳望著他,他才激靈一下,模樣變得有些呆愣。

江遇樂眉頭蹙起:“你怎麼這個表情?”

“我才想問你為什麼這個表情,”方羲看著他,表情古怪,“既不高興也不放鬆,好像有人在逼你一樣。我是在正常地追求你,給你獨立的空間,沒人強迫你搞包辦婚姻吧?”

江遇樂錯愕地眨了眨眼睛,剛要開口,旋即被他打斷,嗓音帶著點無奈,像是繳械投降了一般。

“江江,我不是在逼你,也沒有要求你非要選我,就算、就算你到最後發現自己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怪你——”

“就算我跟陳騁在一起,結婚了,他幫我賠違約金,帶我走,你也不會怪我,會一直祝福我嗎?”江遇樂驀然打斷,他拉著方羲的衣袖微仰起頭,烏瞳晃著昏昏黃黃的光暈,“你說會的話我就安心等他回來了,他送我的戒指還在我抽屜裡呢。嗯?你會嗎?”

做夢。方羲心想,我要殺了他。

方羲麵色微沉,在江遇樂安靜的凝視裡不作聲。

他近前一步,攔腰抱起江遇樂,身後砰的一聲,房門被掩住。

他抱著江遇樂坐到床邊,牢牢將他禁錮在自己膝蓋上,手臂抱得那麼緊,兩個人的氣息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充滿了克製的占有欲。腦袋卻輕輕垂了下來,額頭抵在江遇樂肩頭,白色的發梢軟軟地蹭過他的脖頸,溫溫熱熱,留下酥癢的觸感。

“江遇樂,哪有你這樣的。”他悶悶地說,“表白都這麼草率,你答應我了?你答應我什麼了?什麼都不說,還要拿彆的男人的名字來刺激我……我這麼喜歡你,你不能承認一下自己也喜歡我嗎?或者說覺得我表現還行,願意跟我試試也好啊。你前輩子是做皇帝的吧?金口玉言什麼都不能說是不是?”

江遇樂睫毛撲簌眨了眨,轉過頭,臉頰蹭到方羲微微發熱的耳根。他有點好笑地拍了拍抵在自己鎖骨處的大孔雀腦袋:“你在朝我撒嬌嗎?”

“是啊寶貝。”方羲歎了口氣,“你哄我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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