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部攻擊手段,讓自己顯得高大凶猛,企圖嚇退對手。

江遇樂和生活在文明社會裡的人都不一樣,他是一個……小動物習性很重的人。

陳騁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江遇樂時他的模樣,渾身濕淋淋的,像隻意外落水的小貓。但是從水裡起來,驚魂未定後,他卻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而是以一種全然陌生的警覺打量周圍的一切。

仿佛初來人世間,害怕到渾身炸毛,漆黑的瞳孔裡盈滿了徹骨的、無邊無際的恐懼。

陳騁遠遠旁觀,漫不經心地猜他下一秒是不是要哭,卻總是猜錯。

他連彆人在說什麼都聽不懂,江連洲讓人給他遞毛巾換衣服,他敏感地望向那邊,非要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兩眼睜得滾圓,眼神淩厲而凶狠,好像一伸爪子就能拍暈他們所有人。

這副虛張聲勢的樣子居然真的唬住了侍應生,嚇得人家不敢靠近。

陳騁看得好笑,主動過去從侍應生手裡接過毛巾,朝江遇樂走去。他懵懵懂懂地撞進陳騁懷裡,沾著水汽的手指落在他小臂上,在日光下呈現出一種幾近透明的蒼白,仿佛隨時要蒸發在空氣裡。

那麼柔弱,陳騁不敢想象,這隻手是怎麼一把拎起江連洲,把他扔回船上的?

江連洲看起來起碼有他兩倍重,兩倍粗。

江遇樂也不會回答他,因為他失明了。

兩個人距離太近,陳騁很輕易能發現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眼裡警覺的光芒在一瞬間褪去,變得沒有焦距,也沒有神采,隻剩一層霧蒙蒙的灰色。

這雙漂亮的眼睛因為受光而刺激得流淚不止,陳騁將毛巾搭在他腦袋上,垂眼盯著他的臉,心裡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遺憾。

江遇樂茫無所知地鬆開他,抬手擦掉了臉頰的水光。

似乎是察覺到從旁邊投來的長久的注視,他側過頭,朝陳騁揚起一個濕漉漉的笑臉。

陳騁神色微怔,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沒覺得這是江遇樂有多喜歡自己的證明,他可能……隻是太害怕了。

天然的、小動物一樣的本能,讓他恰到好處地討好了身邊那個對他最好奇的人類。

有一瞬間,陳騁忍不住想:為什麼江遇樂不是一隻貓呢?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抱走他,讓他在自己的地盤隨便撒野,怎麼鬨騰都無所謂,而不是在一個陌生環境裡應激到渾身發抖,隻能靠一絲渺茫的運氣祈禱自己選中的是一個好人。

他和江遇樂的相識,始於自己乏味時一時興起的保護欲。

因為養不成一隻貓,所以退而求其次地選擇做一個讓江遇樂感覺安全的好人,僅此而已。

現在他應該得到了來自“貓”的肯定,為什麼仍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是他不再無聊,還是那種依戀到隻能看見自己一個人的目光,讓他憑空生出太多的占有欲?

想讓覬覦他的貓的人從此消失,想讓懷裡的人再也不能這樣輕巧地從他手心翻走……這兩樣對他來說應該都不算難事。

海水翻滾,疾風掠過他們耳畔。

溫度偏低,空氣裡充盈著潮濕的水汽。江遇樂穿著件寬鬆的薄短袖,冷得主動往陳騁懷裡鑽。陳騁將他攬在臂彎裡,抵著他柔軟的發頂,低聲說:“你是我看中的人,所以最好不要騙我,知道了嗎?”

江遇樂坐在礁石上晃了晃腿,輕快地應聲:“知道了。”

陳騁“嗯”了一聲,轉而提起另一件事——

“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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