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玻璃門前,看鬆鼠探頭鑽進包裝袋裡,將裡麵的榛子一顆一顆扒拉出來,這時扔在沙發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方羲的電話,要他快點下樓來。

他依言下去,卻沒看到方羲,隻有一個於森森站在酒店門口的小天使噴泉旁邊,手裡還拎著一個紙盒子。

“他人呢?”江遇樂問。

“羲哥被叫去圍讀劇本了,他讓我陪你在周圍逛逛。”於森森說,“給,這是你的。”

江遇樂茫然接過:“這是什麼?”

“草莓酸奶布丁。你應該吃草莓吧?他昨晚讓我聯係酒店廚師做的。”

江遇樂有些意外地點了點頭。

於森森又說:“他讓我跟你說,呃——”

江遇樂不知道她為什麼吞吞吐吐的:“說什麼?”

於森森繃著一張“這可是你讓我說的生氣彆賴我”的臉開口了:“他說讓你慢點吃,珍惜當下,吃完你就是一百三十一斤的胖子了。”

江遇樂:“……”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早知道不問了。

江遇樂是個沒有計劃的人,於森森顯然也沒在“帶人逛逛”這方麵做過功課,兩個人沒有目的地瞎逛,走進了附近的百花穀裡。

江遇樂對山其實沒有太大的偏好,他自己就是在山裡長大的,看什麼都不稀奇。

之前常常往山裡跑,隻是想去找以前的蹤跡,門派覆亡的證據也好,血脈留存的痕跡也好,他總要親眼看到才能安心。

但是偏偏什麼都沒有,隻有江連洲的一麵之詞。

秋風乍起,山穀裡的白樺和銀杏林沙沙作響,落葉簌簌下落,在頭頂回旋。道路兩旁生長著野生的酢漿草,花莖細細長長的,風一吹就搖擺不定。

時間還早,草地上聚著三三兩兩來野餐的人家,雪白的薩摩耶晃著蓬鬆的大尾巴,叼著球在忙著搭帳篷的主人腿邊跳來跳去。

江遇樂經過時,紅球滾到了他的腳旁,他撿起來,丟過去,不知怎麼的就被薩摩耶纏上了,鬨著往他懷裡撲。

他和於森森陪著它玩了一會兒,主人很快搭好帳篷來解救他們了,接過紅球,順便邀請他們到一旁坐下,喝杯飲料。

野餐墊上擱著幾支新鮮的桂枝,淡黃色的花蕊細滿地綴著,甜香撲鼻。一個小姑娘坐在旁邊,一朵一朵地用針穿桂花,似乎是要給自己編一條手環,時不時地就要纏在手腕上比劃一下長度。察覺到正被人看,她仰起臉,朝他們露出青澀的笑。

江遇樂聞著這股桂花香,有一瞬間恍惚了一下,好像被喚醒了一段沉睡的記憶,下意識想抓住它時卻又從指縫間溜走。

那對夫妻坐在一起,薩摩耶躺在他們腿上,丈夫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們閒聊,問江遇樂的年紀,哪裡人,在哪讀書。

妻子摟著女兒,抬頭看著江遇樂,突然附在男人耳旁小聲說了句話,男人轉頭看她,對視的霎那,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江遇樂疑惑地看過去,男人先是問過女兒串的怎麼樣啦,香不香喜不喜歡,能不能給媽媽也串一條,然後才給他解惑,用一種好笑又幸福的口吻說:“她剛剛跟我說,覺得你很乖很可愛,希望以後能再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孩子。”

明明什麼也沒做,卻總是被人追著誇可愛。

趴在桌子上睡覺是可愛,踩在屋簷上折花是可愛,因為貪玩錯過了百花穀的少穀主專程拜訪的日子還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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