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車後排,背貼靠在另一側車門,就見周時予彎腰進來,黑影打落,將盛穗整個人籠罩。
男人在她身側坐下,讓盛穗雙腿放在他腿麵,一言不發捉過她受傷右手,垂眸看隱隱滲出的紅,小心拆開層層紗布。
掌心大片擦傷,再加上左手亂塗的藥水,漫延鮮紅的視覺效果的確紮眼。
確認傷口消過毒後,周時予前傾身體,打開前排駕駛座之間的方形儲物蓋,變戲法似的又拿出個微型緊急藥箱,重新給盛穗包紮。
男人的手法嫻熟,半晌,盛穗就聽周時予沉穩平靜的聲音響起:“還疼不疼。”
“不疼,”盛穗坐直身體搖頭,好奇這人怎麼車裡也放急救包,隨口道,
“你車裡也放急救箱啊。”
“有次雙相抑鬱發作,在車裡割/腕被陳秘書發現,”周時予嗯了聲,平波無瀾的聲音響起,
“再此之後,他就會確保這裡有個急救包。”
“......”
見盛穗一時語塞,周時予抬頭看她,溫聲平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想要的坦白。”
割腕、自殺、吞藥洗胃......各種驚醒動魄的病態詞彙,寫滿他過去二十九年人生。
如果要他全無保留的坦誠,這些也將充斥在兩人將來的日常對話。
盛穗的沉默無言在他意料之中。
沒切身經曆之前,嘴唇一張一合的言語保證,聲帶發出“我可以承受”五個字,總是再簡單不過。
周時予最初想過的,也隻是她得知真相後,什麼都不需要做,並不深究地繼許留在他身邊。
不再話題重提,他放下包紮好的盛穗右手,又去揉她剛說發軟的小腿肚子,詢問:
“怎麼會突然小腿發軟?因為昨晚著涼了麼。”
“......是被你剛才咬的腿軟。”
盛穗不擅長說葷話,臉頰泛起點點薄紅。
她久久望著擱置一旁的小藥箱,忽地開口:“那這個箱子,除了承載你割‘//’腕的回憶外,現在也救過我了。”
感覺到周時予的動作停頓,盛穗繼續道:“如果能分擔些你的不好回憶,那我今天受傷也是好事——”
她後半句未完,下巴突然被修長有力的手指捏住下巴。
黑影沉沉,是周時予再度咬在她下唇,指尖抬起她下頜,壓沉語氣明顯不悅:“盛穗。”
男人甚至罕見喊她全名,漆黑雙眸深不可測:“你是不是,一定要給我生氣發瘋給你看。”
周時予向來不舍得和盛穗說半句重話,除卻在床////上,平時恨不能把人護在手心,就連見她不小心打針出血,都要皺眉許久。
可從昨晚被逼迫坦誠,到現在她居然慶幸受傷,周時予隻覺他沒發病的大腦,都要被盛穗氣昏。
他翻身直接將人壓躺在車後排,居高臨下俯視盛穗情絲如花綻放般散開,澄澈瞳孔裡,清楚倒映著他此時的發怒模樣。
卻不見絲毫預想中的害怕或嫌惡,明亮奪目依舊。
呼吸交纏的安寂封閉空間,盛穗輕喚他姓名:“周時予。”
“我可能早起腦袋不清楚,”女人溫暖柔軟的手抬起,細細撫過他臉側,“但看到你現在模樣,我其實有些高興。”
高興?
周時予眉間輕蹙,眼底難得閃過一瞬意外。
“我以前總奇怪,你怎麼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