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酒吧、特色服裝店等一應俱全,放眼望去滿是歡鬨人群。

而西邊是礁石成群的無人區,成年人更愛在平軟沙灘上曬日光浴,孩子們則更不被允許和尖石為伴、以免受傷。

盯著刺眼光照,盛穗在路分叉口張望片刻,最終選擇走向與人潮相背的西邊。

她很清楚,過去的盛穗一定會隨大流的選擇東邊,哪怕西邊的風景更符合她心意——

因為隨波逐流不一定對,比之逆流卻一定更輕鬆。

但盛穗最終還是選擇了人跡罕至的西邊、每一步踩下去可能都會被尖石紮痛的礁石區。

原因再簡單不過:周時予帶她來過這裡。

因為倉促結婚的事,盛穗和母親爆發爭吵,之後男人帶她來海邊散心,在母親又一次打來電話歸責時,不問緣由地無條件站在她這邊。

盛穗仍記得當時場景,是周時予望著海天交接處,在月色鋪滿人間時,溫聲告訴她:“你看。”

“兩個人一起承擔,總比你獨自背負要輕鬆許多。”

那晚,是盛穗第一次主動親吻周時予。

現在回想起來,大抵當時的她就已經心動而不自知。

人群喧嚷嘻鬨聲逐漸消失身後,這次沒有周時予在前麵牽著她,盛穗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刮蹭到手裡的光碟。

光碟是她臨走前,梁栩柏在花店門口遞過來的:“裡麵是周時予住院病發時的部分監控錄像,時間較長、年份也比較久遠,隻有這張光碟作為記錄了。”

不必多說,這也是周時予默許、甚至是他指示的——上次見麵時,梁栩柏說的很清楚,心理醫生不得隨意吐露病人隱私。

找不到上次停靠歇腳的地方,盛穗終於走累。

隨意找了處礁石倚靠,她細細打量著,手裡明顯有些年頭的光碟。

打開透明盒子,能看清光碟表盤上寫著姓名和一串數字,應該是周時予的住院時間。

如果是在看到書房那幅畫、甚至是在看到日記本之前,盛穗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觀看光碟內容。

她會沿街尋找最近的音像店,進去找台機器插‘/’入光碟,再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畫麵。

可她現在卻心生怯意。

看過日記前,盛穗對“雙相情感障礙”的了解和實感少的可憐。

人是世界上最能感情共通的生物,卻也沒法感同身受;哪怕她在出租車上,反複見到那些令人膽戰心驚的數字和描述,心裡仍舊存有一絲僥幸。

哪怕在疾病麵前,周時予都該是不同的。

而事實卻是,那本陳舊且帶沾著深褐色乾涸血滴的日記本,僅僅隻是文字,就壓的盛穗幾乎喘不過氣來。

周時予的愛太沉重、太有分量,讓盛穗既沒辦法坦然接受他的感情、也做不到對男人的痛苦視而不見。

當一個人連生命都賭壓在你身上,哪怕你隻是遠離半步,都無疑等同在對方身上捅刀子。

盛穗隻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

她會害怕、會膽怯、時而猶豫懦弱,甚至在並不幸福的原生家庭和劣勢的身體條件下,比大多數人有更多顧慮、更需要一份長久和穩定。

所以,周時予早早給了她選擇。

男人早晨留下的名片隻字未提歸期,意圖昭然若揭——如果盛穗執意要走,他不會強求她留下。

不知怎麼,盛穗忽地生出前所未有的許多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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