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倒不避諱這些,有短暫幾秒的無言以對:“......那您想過離開那個男人嗎。”
“人和人之間的情感關係是很複雜的,如果周健斌是單純的施暴者,或許我當年會更容易抽離。”
盛穗發現,談起曾經暴力對待她的男人,林兮的語氣除卻恐懼、憎恨與後怕,時而還會浮現一絲眷戀。
“說了你肯定要罵我蠢,”明豔美麗的女人紅唇嫵媚,朝盛穗自嘲一笑,“但周健斌大部分時間對我很不錯,前期給我很多資源、為我鋪路,總而言之做儘浪漫事。”
“但到後來我發現,比起暴力,我更害怕周健斌的喜怒無常,上一秒還在溫柔訴說愛意,下一秒要麼對你拳腳相加、要麼想儘辦法想要自/‘’殺。”
談起塵封許久的往事,林兮還是會身體輕抖身體:“......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是個瘋子,連打人這件事本身,都是他本人無法控製的。”
盛穗開始後悔提問,這無疑是可愛班 揭人傷疤,正想柔聲勸林兮不必再說,卻反被女人搶先一步,堵住話口。
“你可能好奇,我為什麼看到周時予會本能害怕,實際上我們交集很少、他對周熠也算不薄。”
難言之隱在林兮心裡憋太久,盛穗的提問終於讓她找到發泄口,傾瀉而出:“他和周健斌長得太像了,笑起來時簡直一模一樣,總讓我覺得,我在麵對那個死去的瘋子。”
盛穗明白,女人是陷在過去無法逃離,柔聲:“周時予不是他父親,不會傷害你。”
“......對,他們不同,”林兮深吸口氣,專業演員素養讓她瞬間恢複原態,笑容無懈可擊,“所以我要為那天的言行,和你鄭重道歉。”
說完她起身向盛穗微微欠身,低聲:“我認識周時予時,他已經去國外讀書,聽說是從小就非常優秀的人。”
這點盛穗再清楚不過,彎眉笑起來;“是的,他一直很優秀。”
林兮身份特殊,不適合長時間出現在學校,全副武裝在教室玻璃外觀察一段時間,就離開校園,遠遠去保姆車上等著接周熠放學。
盛穗目送女人高挑背影消失,腦海盤旋她方才話語,心裡想的卻是相處幾年的林兮至今都無法擺脫暴力陰影、苦痛難以啟齒、對人多有防備。
而她昨夜毫無緣由下,就想要求周時予對她毫無保留,對丈夫來說是否太難實行。
直到回家坐地鐵路上,盛穗望向站口川流不息,自省她近日被周時予慣出驕縱脾氣,不僅不知滿足,反倒貪得無厭。
昨晚兩人不歡而散,睡覺時丈夫抱她都是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惹她不高興。
算了,晚上總要把話說開,至少該清楚告訴對方,她以後會給予對方足夠尊重,而不是全憑她心情做事。
念此,盛穗終於卸下心中負擔大石,加快回家腳步,打算在周時予回家前、準備好水果迎接。
推門進玄關處,卻不見平安湊上來,盛穗放下鑰匙進屋,正要去餐廳喝水時,隱隱聽得有水聲從房門半掩的浴室傳來。
視線落在餐桌椅背的西裝外套,她意識到是周時予今日早歸。
不等盛穗更多反應,餐桌上的黑色手機震動,亮起屏幕跳出一串陌生號碼。
她記得周時予有兩部黑白手機,白色那部曾和她聯絡、應當是用於私下交往,那桌麵上的黑色手機,就該是用於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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