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迸濺的火星中,越野車疾馳而過。
餘鶴險些握不住手裡的手機,他瞥了一眼邁速表:“咱們往哪兒去?”
蕭隊長回答:“蒲山!”
城市裡到處都是攝像頭,以黃少航的勢力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找到他們,傅雲崢的計劃是先進山,穿過蒲山山脈的笸籮峰就能進到臨市的地界。
“黃少航的人脈還不足以控製那裡,咱們從臨市轉車去機場。”傅雲崢繼續解說:“穿過笸籮峰隻需要一天,必須在更多傭兵趕來前坐上回國的飛機。”
蒲山山脈連綿不絕,層巒疊嶂,瘴氣迷霧、毒蟲沼澤隨處可見,被稱為東南亞一帶的‘十萬大山’,曾經在上世紀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困死過兩個旅的敵軍。
密林的危險無需多言,在麵對從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人不免會產生危難情緒,如果是蕭隊長要帶餘鶴進山,餘鶴可能還會提出一些疑問,但聽到傅雲崢和他一起去,餘鶴不僅不覺得未來艱難,反而又緊張又興奮。
隻要和傅雲崢在一起,仿佛連逃亡的路線都變成了燦爛旅途。
餘鶴這輩子都沒想過,他有一天居然會被迫‘逃亡’。
黃少航的執著令餘鶴感到心驚,熾烈的震驚下,餘鶴也發現了一個之前他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傅雲崢。”餘鶴解開安全帶,從前排空隙往後排擠去,他努力把自己塞進狹窄的空隙,一寸寸往傅雲崢的方向挪:“傅老板,我們剛在一塊兒時你說強扭的瓜不甜,今天我總算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傅雲崢扶住餘鶴肩膀,反駁道:“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沒有和你在一起。”
“這不重要。”餘鶴深吸一口氣,收緊腹部往後排擠:“我想說,你是對的,強求沒用,隻有我願意的強求才求得來,否則再強硬的手段也隻會讓我躲得更遠,所以……從遇見你開始,我一直都是樂意的。”
傅雲崢握在餘鶴肩頭的手微微收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時的觀點也很片麵。”
餘鶴搖搖頭:“你想得總是比我遠,有時候你說的話我當下不能理解,可能要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甚至更久……我才能在生活中印證你說的是對的。”
蕭隊長看了眼後視鏡,出言打斷餘鶴的剖白:“少爺,你擋到我後視鏡了。”
餘鶴剛剛醞釀出的情緒暫時中斷,他無語道:“......蕭隊!你之前明明也不怎麼看後視鏡!”
蕭隊長嘖了一聲:“你杵在這兒影響我掛擋,而且多緊急的時刻,後麵綴著好幾輛車,也不是你表白自己的好時機吧。”
餘鶴臉上發燙,還是堅持道:“就是情況緊急才要趕緊說,要緊的話現在不說什麼時候說?”
蕭隊長聳聳肩,對餘鶴的理論不以為意:“好,那你說吧。”
越野車穿過隧道,車內光線愈發昏暗。
不知從何時開始,車窗外的路燈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呼嘯閃過的高大樹
叢。
這麼一打岔,餘鶴又忽然不好意思說那些兒女情長的話了,他一使勁兒,終於擠到了後排去。
餘鶴眼睛看不見,車內也暗,不由自欺欺人,覺得蕭隊長也看不到他和傅雲崢膩歪,沒羞沒臊地想去親傅雲崢。
傅雲崢麵皮薄,瞥到蕭隊長通過後視鏡好奇地看著他們,耳根微微發燙,下意識側頭避開餘鶴的嘴。
餘鶴一下沒親到,像隻沒睜開眼的小奶狗,從內而外暴露出種惹人心癢的迷茫。
羽毛從傅雲崢心頭劃過,他低下頭,主動在餘鶴唇角輕輕一吻。
餘鶴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又開朗了。
“無意打斷一位談情說愛。”車身劇烈搖晃間,蕭隊長的聲音從前排傳來:“後麵追兵太多,我去引開,下一個轉彎處,你們從靠右的位置跳車。”
今夜無星無月,濃黑的夜色籠罩了整座蒲山,在樹影遮擋下,後麵的絕對不會注意到有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說話間,狹長的彎道近在眼前!
車速緩緩降下,餘鶴在黑暗中摸索著推開車門,迅猛的狂風拍在臉上,吹得餘鶴睜不開眼。
餘鶴索性閉上眼,反正他也看不到。
一雙手環在餘鶴身後,傅雲崢把餘鶴抱在了懷裡。
“跳!”
汽車引擎的喧囂漸漸淡去,消失在遠方。
疼!
很疼!
全身的骨頭像是被巨石碾了一遍,餘鶴嘴裡滿是血腥,他慢慢睜開眼,耳邊是強烈嗡鳴。
草,磕到腦袋了。
倒黴。
偏過頭,餘鶴吐出一口血沫。
呼吸間滿是鐵鏽味,還有股樹葉腐爛的味道,身下是軟軟的泥土和青草,又濕又黏,泥土和腐草起到了很好的減震作用,這使得餘鶴並未受到嚴重的致命傷。
傅雲崢呢?
餘鶴看不到傅雲崢,不知道傅雲崢摔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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