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年那天鬨出了不愉快,今年過年,傅雲崢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全部邀請,徹底關上雲蘇私邸的大門。
今天是除夕。
下午,傅雲崢給莊園內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放了假,偌大的莊園便隻剩下傅雲崢和餘鶴兩個人。
莊園內張燈結彩,辭舊迎新,鮮花成片的擺在廊前簷下,紅色的燈籠、福字隨處可見,年味十足。
無論什麼地方,一旦沒了人氣都難免冷清。
可傅雲崢不在乎,餘鶴也不在乎。
倒是周姨臨走時極不放心,做了好些半成品菜放在冰箱裡,目光在傅雲崢和餘鶴身上轉了兩圈,最終還是覺得坐在輪椅上的傅雲崢更靠譜些。
她事無巨細地和傅雲崢交待:這道菜直接上鍋蒸,蒸鍋裡的水都放好了;那道菜直接進烤箱,隻要按一下紅色按鈕就可以;冰箱裡有包好的餃子,煮的時候要水開了加涼水,反複三次餃子就熟了。
餘鶴在旁邊聽得很認真,周姨卻嫌他礙事:“一邊玩兒去,廚房裡有揉好的麵,你去捏那個玩去。”
餘鶴笑謔道:“我三歲嗎?扔給我塊兒麵團就給我打發了。”
周姨唬著臉敲了敲餘鶴的頭:“你不是三歲你把可樂放冷凍室,差點把冰箱炸了。”
餘鶴訕訕道:“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您怎麼還提啊。”
話說有天晚上餘鶴想喝冰可樂,就把罐裝可樂放進了冷凍室,後來忘了。
冰比水的密度小,可樂長時間放在冷凍室,遇冷凝固成冰後體積膨脹,溶解的一氧化碳溢出,罐內的壓力增大,瞬間撐破易拉罐在冰箱裡炸裂。
當時‘嘭’的一聲巨響,餘鶴他們在三樓都聽到了。
有這麼一樁前科在,周姨對餘鶴是一百個不放心,動火動電的事兒是寧可交待傅雲崢也不敢勞動餘鶴大駕。
周姨走後,傅雲崢在廚房找到鬱悶揉麵的餘鶴:“麵粉蹭臉上了。”
餘鶴恨恨的和手底下麵團較勁:“我會包餃子,我包給你吃。”
傅雲崢啞然失:“真難得,我家小仙鶴還有這麼有勝負欲的時候呢?”
麵粉放多了,餘鶴有點揉不動,就加了清水繼續揉:“吃了我的餃子就是我的人,以後你就不能跟彆人好了。”
“不吃你的餃子也不跟彆人好。”傅雲崢忍不住揉了一把餘鶴的頭發:“我來和麵吧。”
餘鶴又往盆裡倒了點麵粉,興致勃勃:“這樣吧,一頓餃子管一年,以後每年三十兒我都給你包餃子,續你一年,怎麼樣。”
傅雲崢往盆裡倒了點水,跟餘鶴一起揉麵:“我就說餘少爺是會最生意的,一盤餃子就給我打發了。”
餘鶴揚起眉:“都說傅家家主傅雲崢心思深沉,手段莫測,從不做虧本的生意,那我這筆生意......傅老板,您做不做?”
和麵團較勁的人變成了傅雲崢,他使勁兒揉著麵,頭也不抬:“做。”
餘鶴眉宇間全是笑意。
他從沒這樣滿足過,心中的歡喜溢滿而出,宛若站在巍巍百尺的高樓之上,一伸手就可以摘下那顆高不可攀的星辰。
餘鶴輕聲說:“傅雲崢,我好喜歡你啊,”
傅雲崢滿手都是麵粉,鼻尖上也有一點白。
餘鶴想幫傅雲崢擦掉臉上的麵粉,一伸手才發現他手上也全是麵。
他微微探身,用鼻尖蹭走了傅雲崢鼻尖上的麵粉,再次低聲說:“我好喜歡你。”
傅雲崢狐疑道:“怎麼忽然小聲說話?”
餘鶴凝視著傅雲崢,念出那句背過很多年仍然記憶猶新的古詩:“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年輕人總是有那麼多奇怪的邏輯,傅雲崢不懂,就順著問:“在哪兒?”
餘鶴歪頭看著傅雲崢:“星星原本在天上,我給摘下來了。”
傅雲崢搖搖頭,覺得有點好笑:“所以我是你說的天上人?”
餘鶴也搖搖頭,他壓低聲音,少年的情話比玉琴瑤箏還要動聽。
餘鶴說:“你是我的心上人。”
*
和麵時,麵粉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麵粉是常識。
很不幸的是,這個常識餘鶴和傅雲崢都知道,更加不幸的是,這是一場很難收手的豪賭。
在耗儘了一袋五斤的高筋麵粉後,傅雲崢率先停下,沉聲道:“不能再加了。”
餘鶴看著桶裡一大坨麵,眼中露出賭徒般的瘋狂:“我要再試一次!”
傅雲崢估量道:“這些麵夠咱倆吃三天了,再開一袋麵粉就是六天,你想吃麵食吃到初五嗎?”
餘鶴按著麵團的軟硬度:“可這個硬度,呃,距離包餃子好像還差點意思。”
傅雲崢揉麵揉的胳膊都酸了,他是個精益求精的人不錯,但聰明人更該知道及時止損。
他不跟餘鶴講道理,隻是說:“我不想吃麵食吃到初六。”
正在和麵團較勁的餘鶴下意識回答:“那就這樣吧。”
傅雲崢點點頭:“先擀皮,餡兒周姐給咱們和好了。”
“我叫她姨,你叫她姐。咱倆差輩了啊。”餘鶴雙肘撐在膝蓋上,跟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似的:“照這麼論,我是不是得叫你小叔啊。”
傅雲崢把麵團揉成長條,用刀切成小塊兒,也不較真,反而順水推舟:“那你倒是叫啊。”
早就知道餘鶴是隻順毛鶴,不能逆毛擼,所以傅雲崢什麼都隨著餘鶴折騰。
尤其是這種玩笑話,更是不放在心上。
果然,餘鶴先前的話不過是拋磚引玉,給下麵的話做鋪墊:“那你是想聽我叫你小叔,還是......”
傅雲崢正在和擀麵杖對決,這是他第一次擀皮,這項工作比他想象的困難許多。
當真是門手藝活,傅雲崢神情嚴肅認真,仿佛在說今天他的手指和麵團必須有一個被擀成餃子皮。
心思都放在擀麵杖上,
往日裡縝密的思緒自然出現疏忽。()
傅雲崢問:“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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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鶴:“是想聽我叫你小叔,還是想聽我叫你老公?”
傅雲崢沒多想,隨口回答:“老公。”
餘鶴猛地從椅子上竄起來,仰天長笑,
他曾經被傅雲崢哄得叫了兩次老公,這次終於把狡猾的傅雲崢繞了進去,如願以償聽到這句傅雲崢叫他老公。
恍然覺著自己是出現了幻聽,傅雲崢的聲音比太提琴還要悅耳,那兩個字穿透空氣,宛如根迷魂箭般射入胸膛。
餘鶴心口滾燙,頭暈目眩,耳邊仙樂齊鳴,鑼鼓喧天。腳下輕軟如墜滾滾蒼雲之上,神魂顫倒,飄飄欲仙,仿佛隻要張開手臂就能坐擁夫下,鵬程萬裡,白日飛升。
餘鶴強自定下心神,故作沉穩鎮靜,把靈魂深處的山呼海嘯壓在心底,若無其事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傅雲崢,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抖:“你叫我什麼?”
傅雲崢啞然。
反應過來後,他頗為無語:“.......”
傅雲崢疑惑道:“高興成這樣?”
何止是高興成這樣,餘鶴恨不得原地來幾個後空翻——
如果他會翻的話。
之前直播練後空翻摔在地上,傅雲崢第一回對餘鶴沉下臉,問他是不是想摔傷腰椎,也坐在輪椅上當殘廢,餘鶴不怕傅雲崢罵他,但聽不得傅雲崢說自己是殘廢,後來就沒再練了。
今天過年,他居然如願聽到向來沉穩矜貴的傅雲崢叫自己老公,餘鶴能不高興嗎?
尤其是傅雲崢那樣狡猾,前兩次餘鶴套路失敗反被套住,更顯出這次成功的來之不易。
餘鶴說:“高興死了!”
“過個年嘴上也沒忌諱。”傅雲悠悠問:“高興怎麼也不應聲?”
笑容在餘鶴臉上凝固。
他剛才光顧著嘚瑟了,居然忘了應一聲!
勝利的果實一下子不甘甜了。
不對,他沒應聲,那不相當於他沒吃到勝利的果實嗎?
忽然之間,餘鶴高興勁兒全沒了,悶悶地坐回椅子上,拿起傅雲崢剛擀好的一張餃子皮,舀了勺餃子陷放進去,半天才捏上,然後就捧著手裡元寶似的餃予,默默發呆。
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傅雲崢一時無話可說。
“沒占著我便宜就這麼鬱悶?”傅雲崢忍不住抬手點了下餘鶴的鼻尖,麵粉蹭在臉上,再配合餘鶴生無可戀的表情,透出股可憐兮兮的倒黴樣,怪招人疼的。
“怎麼能叫占便宜呢,”餘鶴嘀嘀咕咕,不服不忿:“我本來就是你老公。”
傅雲崢從手捧起餘鶴的臉:“怎麼還認真了?”
餘鶴仰臉看著傅雲崢,五官精美的宛若畫中人,隻是畫中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