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市是南方城市, 冬天沒有北方那麼寒冷,本地人不需要靠喝烈酒來抵禦嚴寒。

所以晉江本地人的酒量都很一般。

然而,宗升旗雖是晉江市人, 但他在京城生活多年,每次和投資商吃酒席、都得乾掉好幾瓶白酒,他早鍛煉出了好酒量。

又因為徐舒寧願意投資他的劇本、多年願望終於得以實現,宗升旗非常熱情地一直給徐舒寧敬酒,喝白酒就跟喝白開水似的。

可徐舒寧不愛喝酒、酒量還比不過上了年紀的晉江文旅局負責人。

徐舒寧沒喝幾杯,那一張小臉便漲得通紅, 腦袋微微發脹。

他好像有點喝醉了。

那邊,熱情的宗升旗又一次端起酒杯:“徐老板……”

這回他話還沒說完,胳膊肘便猛地被身旁的晉江文旅局負責人懟了一下。

宗升旗瞪圓了牛眼:“乾什麼呀……”

負責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你再這麼敬下去,人家小徐老板就得歇菜了!到時候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宗升旗放下酒杯, 砸吧了一下嘴,喝酒喝上頭的他這才回過神來。

他才想起, 徐舒寧和他從前接待的投資商不一樣。

徐舒寧獨具慧眼、能力極強。他剛來到鎂爾代娛樂公司不到一年的時間,不僅將倒閉邊緣徘徊的公司救活,還順勢將鎂爾代娛樂公司推入了華夏頂尖娛樂公司之流。鎂爾代多次與大公司交鋒,仍不落於下風。

徐舒寧也是一個頗具魄力的老板。

剛才,他因宗升旗一段發自肺腑的話,便不假思索的答應宗升旗電影投資一個億。

這讓宗升旗和徐舒寧相處談話時,完全會忘了坐在他麵前的徐舒寧,還是個剛剛大學畢業,年紀僅有二十出頭、比他小了兩輪的小年輕。

而唯有徐舒寧喝醉酒,展露醉態時, 才令宗升旗想起徐舒寧還很年輕、他在酒桌場上嫩得很呢!

宗升旗有點兒遺憾。

哎呀!小徐老板哪兒都好,隻有酒量不夠好。他白酒還沒喝儘興, 小徐老板喝了三四杯葡萄酒就栽倒了。

未來鎂爾代娛樂公司要是想要擴大生意,勢必會與京城產生交集。徐舒寧若是參加些名流商賈的聚會,豈不是分分鐘就被那群京城如同豺狼虎豹般的商賈們灌倒了?

酒桌上已經有個醉倒的了,宗升旗和晉江文旅局負責人也沒了繼續喝酒的心思。

負責人結完賬、幾人道過彆後,徐舒寧因為酒勁上頭,兩條腿都軟成麵條似的、一邊走路一邊直打顫。

等他坐上了車,便一腦袋栽倒在後排的車座上。

梅謙彎下/身,將徐舒寧扶正、係上安全帶。

徐舒寧喝得醉醺醺的。他的身體仿若被葡萄酒醃漬過似的,沁著醉人的果香。

梅謙起身時,他的眼眸無意中掠過徐舒寧的襯衫衣領領口。

白色襯衫下微敞的領口處,徐舒寧那一節白皙的頸部不知何時也染上了惹眼的粉意,小小的喉結上下滾動。

“渴。”

徐舒寧灌了酒的嗓,沒有往日的清朗溫潤,反而點啞,可語氣仍有不經意流露的撒嬌。

徐舒寧唇瓣微張,他說話時,唇齒間的微醺酒氣順著熱風吹拂於梅謙的臉頰。

酒香愈發濃烈。

梅謙身體僵硬。

他緊繃下巴,給徐舒寧扣上安全帶後,便立刻出了後車廂。

梅謙坐進前排的駕駛位,目光直視前方。

聽著機械般的語音導航,朝著徐舒寧的彆墅方向開去。

梅謙看似心無旁騖、專心開車,可他的腦海卻不自禁地想起,白色襯衫下那節瑰麗緋色的頸。

和豔麗又淫/靡的,混著酒氣的呼吸。

倘若揭開白色襯衫的衣領,那節頸部溫度一定滾燙又熾熱,還沁著比衣領、呼吸更為濃鬱的,香甜的葡萄香氣。

“滴——”

綠燈亮起許久,梅謙的車遲遲未動。

直到後頭的車等得不耐煩了、摁響了喇叭,才將梅謙從混亂思緒中抽離。

他醒了神,一踩油門直衝而過。

——

車子停在彆墅的車庫內,梅謙下了車繞到後車廂打開車門。

徐舒寧早已在車上睡熟了。

他紅潤的臉頰旁浮出兩顆可愛的梨渦,被葡萄酒潤澤的晶瑩唇瓣微微撅起。

夜晚寒涼的秋風拂過,徐舒寧醉態更濃,酒精完全吞噬了他的清醒。

想來,靠徐舒寧自己一人下車、走進彆墅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將徐舒寧丟在車裡,第二天肯定又會被凍發燒。

梅謙麵無表情地彎腰,解開了徐舒寧身上的安全帶。

他一手隔著白襯衫托住徐舒寧的後頸,一手托住徐舒寧的雙腿。

徐舒寧醉得不清醒,但他尚未完全喪失意識。

察覺到有人抱他,徐舒寧像是塊黏人的小年糕,他雙手主動地圈住梅謙的脖頸,找了個舒服的姿態,腦袋乖乖地靠在梅謙的頸窩處。

徐舒寧的頭發軟軟的、很順滑,一點都不紮人。

徐舒寧這一動,身上的白襯衫隨著力道扯動了幾下。

梅謙的手觸碰到了徐舒寧的後頸肌膚——正如他剛才所想的那般,比徐舒寧的胳膊、手、腿等部位更燙。

梅謙指尖情不自禁地一縮,他那長期握劍下粗糲指腹再次觸碰徐舒寧的後頸。

徐舒寧天生是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嬌少爺,那一段頸更是軟得像這世間最柔軟順滑的綢緞,似乎梅謙粗糙的手指稍一用力,就能在那綢緞般的肌膚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梅謙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他的呼吸都不免一緊。

而醉酒的徐舒寧似是感受不到梅謙指腹的糙,又或許是他不介意。

他像是一隻乖巧的貓,靠在梅謙懷中,將自己最脆弱的後頸任由梅謙觸碰。

梅謙腦袋裡的弦更緊繃了。

他甚至忘記了邁步。

梅謙隻知道抱著徐舒寧,站在這寒冷的車庫內。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

徐舒寧縮了縮身,喝完酒後的嗓子多少都會有點不適、發乾。

他離開包廂,就再也沒有喝過一口東西,所以嗓子更是乾得很。

徐舒寧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渴……”

梅謙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徐舒寧的話。

徐舒寧的聲音,前所未有般地軟而嬌:“媽媽,我想喝水……”

喝醉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徐舒寧覺得自己身體燙得像個火爐、胃部翻江倒海,嗓子冒煙,渾身上下更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和小時候發高燒一樣難受。

他還記得小時候去醫院時,媽媽就會這麼抱著他、把他揣在懷裡,他想吃什麼喝什麼,媽媽就會給他拿吃的喝的。

雖然爸爸也抱過他,可爸爸身體硬邦邦的,沒有媽媽抱得舒服。

可是,徐舒寧現在等了半天,也沒能等到水喝。

他勉強睜著迷迷瞪瞪的、泛著霧氣的漂亮杏眸,軟綿綿地問。

“媽媽,水呢?”

車庫內,抱著徐舒寧的梅謙:……

梅謙將徐舒寧抱回到了徐舒寧的臥室。

微涼的水如同甘露,徐舒寧捧著杯子一口氣喝了一大杯。

他喝飽了水,將水杯還給梅謙。

梅謙剛要離開,徐舒寧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擺。

瘦條的黑發青年孩子氣般地鼓著臉頰,滾滾的墨眸如同貓兒一般靈動可愛——假如沒有那層酒氣,會可愛,梅謙想。

“爸爸。”徐舒寧輕輕地拉拉梅謙的衣擺,唇瓣微嘟,“我要上廁所。”

梅謙:……

有這麼一瞬間,他的麵癱差點破功。

“自己去。”

梅謙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語氣說出的這三個字。

可聽到這三個字的青年,嘴巴扁得像小鴨子,墨眸也浮出了薄薄一層朦朦水霧。

他委屈巴巴:“我,我不認識路,走不動……嗚嗚嗚,我是小孩子,我隻有三歲,什麼都不知道呀……”

當梅謙將徐舒寧從床上拎起時,醉了酒的青年靠在他的肩上,繼續得寸進尺。

“上完廁所,媽媽說了我還要洗澡,不然臟臟的睡在床上,床會不乾淨的。”

梅謙默不作聲。

徐舒寧:“你,你怎麼不說話呀!”

梅謙:……

梅謙:“所以呢?”

“嘿嘿。”徐舒寧臉蛋蹭蹭梅謙的肩膀,“你幫我洗呀!我們一起玩小鴨子玩具好不好……你陪我玩,我就今天晚上不纏著和媽媽一起睡覺!讓媽媽和你睡!”

“但,但是你們睡覺之前可以給我講睡前故事嗎?我想聽睡前故事……”

——

徐舒寧隻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

從晉江文旅局負責人付了錢、他們在飯店門口道彆之後發生的一切,他全都不記得了。

一夜宿醉,徐舒寧腦袋又脹又痛,像是被人狠狠錘了好幾下似的,一點都不舒服。

昨天晚上,他在半夢半醒中突然夢到了小時候發生的事情。

徐舒寧剛出生時,徐家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他出生後不久,也許是他的貔貅屬性在作祟,原本大廈將傾的徐家,突然生意好轉。

徐舒寧的爸爸徐鈞城和媽媽舒芸自然不會放過徐家生意好轉的時機。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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